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文丨室内滂沱


作为艺术电影的观众,你一定常常困惑,除了院线大片,我们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了吗?其实还是有的。


去年底的12月21日,「艺术新作·冬暖主题影展」在北京UME影城华星店举行了开幕式。张杨导演的新作《火山》作为开幕影片,在当晚与观众见面。他本人也出席了映后活动,与观众分享电影的幕后故事,感叹艺术电影在2020形式下格外艰难。


艺术电影处境不佳,主要因为可供观众观看的放映渠道逐渐减少。电影院从去年7月20日首次恢复开放,到现在,大概刚过去170天。而我们都记得一个数字,疫情期间电影院关闭了175天。虽然也度过了热闹的十一档期和新年贺岁档,我们也看到了一些精彩的电影,可也要注意到,影院开放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长,整个影视行业也未算是完全唤醒。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疫情导致观众进影院犹豫,选观看的影片会比以往慎重。需求方的行为改变,又会直接影响电影院的排片选择。已经能明显看到,这最终最被耽误的就是艺术电影。


在这种情况下,全国艺联举办的这次「冬暖影展」,对相对独立的小众艺术电影来说是非常及时的。它不仅可以让观众在艺联院线的影院实际看到这些电影,也以影展这种形式,让更多人得知这些参展优秀影片。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怎样被知道」和「怎样被看到」,是中国小众电影常常面临的两个最切身的问题,「冬暖影展」的出现恰逢其时。


持续到1月10日的「冬暖影展」,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天,无论对于独立制作者,还是对小众艺术电影的观众来说,都是一个「艺术火炉」。电影人直接用自己的作品打破冰封,观众也可以小聚在这里,被这些电影中的真挚细腻所温暖。


这是全国艺联举办的第三届「冬暖影展」,它获得了国家电影专项资金支持。本届以张杨《火山》、黄梓《小伟》为开、闭幕影片。以经典导演的最新作品始,在青年导演的处女作结束,是一个代际的接力圆环,既从最为老练、成熟的眼光观看新的世态人心,也让青年一代用他们最直接的感受来诉说当下的生活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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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火山》


本届「冬暖影展」的特点就是以不同的视角观看现实生活下的种种人生,影展特别设置三个单元「童语」、「心愿」、「历程」,为观众提供三种不同的电影世界打开方式。


「童语」单元,《郊区的鸟》中男主角监测到地下水导致土地下降,在地面上他也找到自己童年的一段回忆,究竟是当前的地质灾害迫在眉睫,还是过往的遗憾反噬人心,电影观察站在时间钢索上普通人。《夏夜骑士》八岁男孩迷上少年英雄的传奇,决定生擒偷窃外婆自行车的人,当孩子孤独的时候,整个环境就变得万物有灵,西南的雨天成为孩子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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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晟《郊区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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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行《夏夜骑士》

「心愿」单元,《光之子》是一部纪录片,讲述藏地女孩梅朵的寻父之旅,从小缺少父爱的她,离开代表社会生活的学校和家庭,去找精神意义上的亲生父亲。《拨浪鼓咚咚响》是寻父的小男孩与找儿子的中年男人,在路上结成一对奇异的临时搭档,坐上货车去找那个未知的血缘,自己身边的「他」,渐渐成了具象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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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先加《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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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志强《拨浪鼓咚咚响》


「历程」单元,《乘客》聚焦一个时隔二十年后重回故乡的女人,对地域的陌生感让她无处寄存自己,她结识的出租车司机,则要面对最为具体的「实境困难」,两个人在重庆这个充满抽象符号的地方,把自己抛掷在虚空中,以阻止时间的缓慢吞噬。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许振昊《乘客》


这三个单元选取的影片,故事背景丰富,有燠热的南方,湿闷的西南,干燥的陕北,和高原藏地,关于中国普通人,几乎所有生活的可能性都出现在这十部影片里。它们之间在题材或艺术表达上,因身处年代相同,也有巧合互文的地方。比如「心愿」中《光之子》和《拨浪鼓咚咚响》,都把故事锁定在寻亲儿童这样的寻常无辜者身上,用孤独无靠的孩子的归根之路,为我们找到当代人共同的「身份疾患」。


「冬暖影展」这次选取的影片,不约而同都在用个体的渺小去对撞他们身处的巨大命运,这是符合时代症候的,观众可以在这些作品里看到当前中国新锐、小众电影,在当前境况下为社会打开的一页页分层,隔绝的一年刚过去后,我们仍能看到生活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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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闭幕影片的《小伟》,是85后导演黄梓根据自己父亲患癌去世的亲身经历,创作出的「自我救赎」电影。电影中一家三口正遇到父亲被确诊癌症、母亲在纠结是否将这件事告诉他们父子俩。在父亲去世多年以后,黄梓用电影里的虚构现场,重新回到当时的命运关口,再给自己一次关切父亲最后时日的机会,也从「置身事外」的客观视角,观看当时母亲的处境和体验。


把「我命运里的事」,通过电影变成「他们的命运」,《小伟》是黄梓将影片应该有的导演自传性拿到一个最为克制的情绪状态里,取亲身经历和最熟悉的情感感受,来塑造一个非我的我,用自身最刻骨铭心的过往经历当作田野调查,尽力描写最真实的人生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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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小伟》


《小伟》用母亲、儿子、父亲三个章节,以三个完全不同的视角和艺术形式,钩沉深埋在记忆深处的过往,步行在梦一样的伤痕场景里,重新释清当初选择正确与否,但最终目的只为一个:哪怕再看一眼当初的父亲、母亲,和自己。《小伟》展现的这个广州家庭,是一个如此切实的「普遍生活创痛」,同时它又是被安放进一个艺术氛围和形式里面。


10日的闭幕式放映了这部电影后,《小伟》的导演黄梓在映后交流环节与大家见面。提到创作动机,黄梓说,从青春期开始,他和妈妈关系就不怎么好,直到出国留学回来,这种状态仍没有改变,想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开始动手写一个关于妈妈的剧本。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写着剧本,突然父亲就生病了,全家所有重心就都转移到父亲身上。在这之中,黄梓注意到家庭中的女性是被隐藏或者被动的,在现实层面她们是有一些被忽略的,其他家庭成员也觉得女性在其中做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因此他把剧本改成了对三口人的观察。


在谈到影片制作时遇到的困难,黄梓坦言,这是一个半自传性质的故事,算是非常个人表达的,也是家庭题材,所以被很多投资者视为没有商业可塑性。他只能自己去找专业的摄影师、灯光师,影片的执行制作人是他的高中同学,辞了职专门过来给他电影帮忙,看景没拿出单独的时间,是和创作剧本同步进行,有一些演员也直接找的自己亲戚,最后来北京做剪辑。


黄梓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留学回来创作剧本的那几年也一直在广州。他认为这给他两件事其实是同一种东西的感觉,就是他和广州的关系,变得和他与父母的关系一样,同样都是既熟悉又有间离感,所以最终无论的生活、写剧本,还是看景,对他来说都是一个重新构建与广州之间关系的过程。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本届「冬暖影展」的展映影片,均是这些电影人将犹在眼前的沉痛生活触感,用超群的艺术感知力活化为并不完全虚构的现实事例,用「低情节、高感知」完成一类更为细腻动人的电影。


「冬暖影展」在本月10日完满闭幕,《小伟》也将于22日登陆全国院线。这个影展让不同年龄、代际的影人,在保持自己艺术主张的前提下,聚在这里最终用作品说明当代问题。他们的这些影片不应因为发行渠道受阻,而变成「注定锁在抽屉里」的作品,或亲朋传看的「私电影」。为期20天、举办地横跨7座城市的「冬暖影展」,也许仍只是一种「小小的尝试」,可是在小众电影格外困难的时期,想让它们的活力复苏回来,这种尝试和推动是最为必要的。


大片之外,观众真的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让观众亲眼见到影片,亲自感受这些电影的魅力,是「冬暖影展」在寒冬中为影人、影迷打开的一条全新路径,电影生态和市场的逐步复原,需要这样实际的努力。艺术电影因其天然的强烈表达心灵的特质,强调个体认知,在某些层面是更受欢迎的。这种对话桥梁本身就具备商业潜力,全国艺联举办这次影展的意义是多重的:为影迷建造欣赏艺术电影的习惯,让青年导演用成熟的作品为自己去掉代际标签,让市场看到小制作影片的商业可能,为尚处在观望状态的院线提振信心。


我们在电影的冬日已经蛰伏太久了,「冬暖影展」会破开产业的冻土,和我们心灵上的硬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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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1

标签:之子   观众   拨浪鼓   小众   影展   广州   剧本   单元   大片   导演   父亲   形式   影片   艺术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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