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写这一篇文章是否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我却清楚如果不写,自己会对不住良心。
一、善意的谎言
有二十年了,那是我刚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作为当地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名声在外,每一个人都因能在这家企业上班而感到自豪,里面的员工不是靠关系进来的,就是有相关技能的,当然,我是作为大学毕业生被招聘的,学历高的应聘条件适当放宽。
实习期是一个月,无论你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公司规定实习期一律去车间参加劳动。我被安排到火腿肠生产车间,跟着一位李师傅学习,叫他师傅是尊重,其实他还没我年龄大,至少看上去是。
碰巧也分到同一宿舍住,很自然和李师傅走得很近了——人都讲感情嘛。
晚上下班了,也偶尔一起吃个饭,时间长了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一个月的时间挺快的,实习期过了,我到人力资源部报到了,但我仍然要求住在了原宿舍,人都熟络了。
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李师傅问我:“请假一个月得到人力资源部备案吧,明后天我打算回家,你方便给办理一下”。公司的这个规定我知道,我奇怪他怎么请这么长时间,就顺便问了一句。“媳妇快生二胎了,回去看看......”李师傅头也没抬很自然地做了应答,我倒是反应不小,“你结婚了?”
看到我大惊小怪的样子,他也显得不自然了,“我还骗你不成?我大妮都五岁了,回宿舍拿照片你看”。
“我们新乡那地儿结婚都早,像我们男孩子过了二十不结婚,就是有问题......”他说,因为我们当地一般结婚都晚,尤其是上学的,毕业还得找工作,等到结婚也就二十四、五了。李师傅说这是个人隐私,所以一直没聊这些,他也是怕我有误会,平时开玩笑都说“没对象”。
如果不是因为请假,他可能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但是我很感谢他的善解人意。有一次,我还特意和他聊起,都说“河南人不可交,你怎么不像啊”,李师傅笑了,“哪里都有好人啊”。
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二、咦——,那胡辣汤带劲唻
周口的老王去世了——我刚从林县的朋友老郜那里得知的消息。
自从老郜调去了亳州分公司,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偶尔回总公司开会也是来去匆匆难得聚聚。这次是回来安装新设备,要呆个一周时间,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当天晚上就约了几个同事,怎么也得弄两杯......
老郜是分公司设备部经理,来公司有八年多了,认真,经验丰富,很内行,这是我们大家公认的。同事老闫哥和他很对眼,私交也好,每次在一起,总是“来一颗家乡烟”,老郜只要回家,每次必定带回几条“红旗渠”,用闫哥的话“这烟不是很杠”。老郜热心肠,对朋友重情重义,尤其是做事,说到做到,这很符合他“技术型人才”的做派。
在他来公司的第二年,介绍了自己的“老乡”也是多年的朋友老王来临沂找工作,自此,我们和老王相识。
老王更实在,如果不听口音,标准的东北大汉,典型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那种。细作活他不干,脏乱不要紧,只要能挣钱,装卸都不在乎,我们给他介绍了去附近一家铝业公司干装车,老王挺高兴,事实证明他干得很顺心。
老王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这也是我们大家对他印象最深的。
他吃饭必有酒,对菜不讲究,多少孬好都行,只要喝上几杯。老王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吃饭必会说一句“咦,我们老家那胡辣汤才带劲唻”,说着还要咂摸一下嘴,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有一次,我带他去喝临沂特色“糁”,这可是我们当地的名吃,可能是喝不惯,老王一个劲地说比老家的“胡辣汤”差远了。我就故意插嘴说你说的是“羊肉泡馍”吧,他直说“不是那回事”。
老王在临沂工作了有三个年头,他也不住公司里面,在外面租房,用他的话就是“自由,方便,弟兄下班喝个小酒......”,我们因为老郜的原因,其实也有老王自己豪爽的一面,我们关系处的都相当融洽。
直到有一天,老王说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个阶段,不能老是请假,就干脆辞了工作。在临沂又停留了一个多月,最后分别的时候,我们都明显看出了他身体异样。房子还没到期,也有部分生活用品还在,“放心,我回家治疗,好了我再来”,这是老王给我们的期待。
但是,走后就打过几次电话,包括有一次让我给上网查治病的偏方。再到后来就是手机停机,空号......
我们每次朋友、同事相聚,都还经常想起老王,忍不住还要学学他的口音,尤其是那句“咦,我们那胡辣汤才带劲唻......”。
他和我同龄,生日大一个多月,我每次见面都是喊“王哥”。
最先关注河南,还是因为有一本叫《河南人惹谁了》的书,但是我对河南格外的亲,或许是因为我认识了河南的人。其实,河南很美,王哥,你还欠我一顿“胡辣汤”呢......
页面更新:2024-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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