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他俩

这周讲讲两个小不点——曾卓和朱祉霖。为什么把他俩放到一块写呢？是因为刚才无意中翻到了一张他俩的合照，那是在一次他俩同时被我“请”进办公室时我给拍的。当时惊奇地发现：他俩长得真像是失散的兄弟呀！

先讲曾卓吧。

小小的他，标准的大眼睛，小嘴巴，五官精致。开学第一个月全员住校，我的眼前，我的耳边，全是曾卓。

早读下课，他愁眉苦脸地走过来悠悠地问：“黄老师，还有好久吃午饭呀？”刚回答了他，他转过头来问：“吃了午饭是不是就可以放学了啊？”第一节下课，他小小的个子慢慢移过来：“黄老师，我觉得我有点发烧。”我一摸，没问题呀，正想说话，他眼神坚定：“真的，就是发烧，你带我到医务室去量量体温吧？”看他如此真诚，我带他去了医务室，一量，没发烧。回来刚到座位坐了几分钟，他又慢悠悠过来了：“黄老师，我刚才没有发烧，可是这时候发烧了，你带我再去量一下吧，这次肯定是发烧了！”我回答：“医务室有规定，至少一个小时后才能再量了，你回去吧。”他只好无奈回到座位。

晚自习上课几分钟，他举手要去上厕所，上了很久终于回来了。坐了一分钟不到，他又举手：“黄老师，我刚才上了厕所没冲，我去冲一下吧。”我白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坐下，不到一分钟又举手：“黄老师，我刚才没洗手，我想去洗掉手上的细菌可以吗？”我说：“下课再去。”人家也不恼，只是有点不安地轻轻坐下，继续想着怎样跟我提下一个请求。隔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黄老师，我的肚子疼。”当我把手按着他的肚子问他时，他说：“不是肚子，是心脏疼、筋疼……”

铃声一响，他跑到已经明显生气了的我身边，像是完全看不到我生气，凑到我耳边轻轻商量道：“黄老师，我可以给妈妈打个电话吗？”我问：“打电话干嘛？”他说：“打电话给妈妈说别忘了星期二晚上早点来接我。”

……

如此这般，小小的曾卓天天在我眼前晃着，轻轻地诉说着他的手臂、头、心脏、肚子、腿等全身各个地方的不适，柔柔地跟我一次次“商量”是否可以给他妈妈打个仅仅聊一分钟的电话。他也不像其他想回家的孩子那样撕心裂肺地大哭大闹，即使我偶尔凶他，他也不提高一分贝的音量，始终慢慢地跟我说着、念着。

直到后来，他可以天天晚上走读回家了，他便终于不来我身边晃悠了，上课也从来不去上厕所了，身体也全好啦。作业本上的字也慢慢地变得漂亮啦！

朱祉霖跟曾卓一样：个子小，眼睛大，特别乖巧。

他站在队伍的第一排——不仅因为他个子小，还因为他站在中间始终跟其他小朋友有说不完的话，才被提到了第一排。祉霖从开学就没有哭过。每次去查寝，他都是寝室里笑嘻嘻地跟同学打闹的那一个。旁边有比他个子大的同学哭鼻子，他立马跑过来说：“哭什么嘛，我都从来不哭。”然后又乐滋滋的跑开玩去了。（后来才听他妈妈说，他每节课下课都去楼上找她高年级的姐姐。嘿，原来小家伙有姐姐这个情感寄托，难怪这么淡定！）

祉霖性格要强，排路队时总都爱跟他旁边的同学斗嘴，总有很多条理由来把伙伴说得眉头紧锁。昨天跑操时，因为他没跑整齐，害得他们那一排没加到分，有个小女生都快哭了，他转过来瞪着眼睛，满不在乎地说：“分数又没有生命重要，哭啥哭！”我顿时冒火，凶了他一顿：“分数是没有生命重要，但是当你有生命时，做什么事都要尽全力，这比什么都重要！快给你的这一排队友道歉！”他被我吓到了，红着眼睛给同伴道了歉。

晚上做练习卷，题有点难，到下课收卷时还没做完，我说收起来下次再做。正在收卷，听到震天动地的哭声，一看，是祉霖，他满脸憋得通红，小嘴夸张地咧开嚎啕大哭，可把我吓坏了，连连问他怎么了，他一边捶着桌子一边哭着喊：“我还没做完啊！我没做完怎么办啊……”弄得我哭笑不得，连忙给他解释安抚，好半天才收拾住。这可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瞧，小小的他俩，长得同样清秀乖巧，但一个温柔如水，一个暴烈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