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变得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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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突然很难过，步入而立之年，连车厘子自由都没有实现。

曾经年轻，对钱不屑一顾。看到有些人月入6位数，还扒着手指头数了下，觉得人挺厉害。
停留在脑海里的，仅数字概念而已。

如今被迫立于逼仄之境，才明白，月入5位数、6位数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辆车的价格、一套房子的首付，那是你摒弃糟糕处境的通行证，那是你迎接未来生活的笃定与从容，你想买的东西，你想要的人生通通都可以实现。

对啊，那是电影里描述的飞黄腾达的人生！

电影《寄生虫》里有句台词：钱就是熨斗，能把一切褶皱熨平了。

所有的数字明码标价在生活里遇到的每一事情上，我才明白赚钱的真谛。

2

女朋友想结婚了。说相恋5年，要他给一个交代，有房就结婚，不然就分手。

他的心重重地往下沉。刚毕业2年，赤手空拳掏不出一个钢镚，吃了上顿愁下顿，何谈买房？

他理解她。理解她的家人。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个穷光蛋？谁又甘愿把一辈子赌在一个看不见未来的男人身上？

在现实面前，那点爱稀薄得可怜！

他想发誓，再有5年，必定挣出一片天地。可嘴张了又张，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是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等？

一个人捱穷可以，两个人却不行，他们会相互责怪对方。

听说，她去相亲了。男方家里有房有车，事业小有成就，曾经在某个场合相中她。父母帮着牵线搭桥，只等着她同意就结婚。

而他的家庭，没有任何力量来支持他。父母一辈子在田地里没翻出金银窝，只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出人头地享清福。

他曾幻想着自己一掷千金，给女朋友一个豪华的婚礼，一个稳定安逸的家。可现实残忍得如此不近人情，毕业2年了，他仍在还着助学贷款。

每天跑工地、审材料、陪客户，1500块的实习工资，拿了一年。年初承诺的年终奖也没有兑现。造价工程这个行业，一时半会看不到出路。

养活自己都那么难，怎敢谈未来？

睡在公司搭建在大厦楼顶的临时宿舍里，抬头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他望着茫茫远方，陷入沉思，说好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3

爷爷癌症晚期。

拿着医院的诊断通知，父亲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父亲没钱，叔叔们也没钱。买不起昂贵的进口药，拿不出大笔的手术费，只能遵照医嘱选择保守治疗，靠打止痛针续日。

县城里的医院几进几出，反反复复，医治了一年多。到后期，爷爷被死神折磨得无比凄惨。疼痛让原本睿智的老人失去神智，每天呼天喊地、哭爹喊娘、不能自己。

望着爷爷日渐凹陷的脸颊，黯淡无神的眼睛，干枯瘦弱的身躯，她总是偷偷抹眼泪。

姑姑提议，凑钱去大城市里的医院治病。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父亲和叔叔们竟没有一个人敢应承。

她的泪又一茬茬往外冒。她好想站出去大声说，所有的医疗费我来付，你们尽管治。

谁都明白，此刻的掷地有声，此刻的义正言辞，需要金钱来支撑。她摸摸口袋，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早就在这一年多里倾囊相助、所剩无几。又去哪里借那么一大笔钱？

金钱像一个巨大的魔鬼，屹立在亲人中间。在爷爷的痛苦面前，她慌乱得像个小孩，不知所措。

她退缩在一旁，守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爷爷，思绪飘向远方。

小时候家里穷，爷爷很节省，对孙辈的爱却从不吝啬；外出求学，爷爷总计算着时日打电话嘘寒问暖；寒暑假里，爷爷生好炭火烤熟热乎乎的洋芋，一家家去催促她们小辈过去吃。

这些爱就快失去了。她却无以为报。连为他减轻一点点痛苦的能力都没有。她恨死自己了。

乃至后来，在坟前，在恍惚的瞬间，在静谧无人的深夜，眼泪总是忍不住啪啪往下掉，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与爷爷共同生活的记忆片段。

她本还打算过几年赚钱了，带爷爷去大城市走走，看电影、看海底世界、看小矮人居住的房子。

可是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4

他啊，原本想去北方念985。在父母的唉声叹气下，默默改了志愿，选择省城的免费师范学校。

一个月300块的生活费，紧省都不够伙食费。同学们在宽敞明亮的图书馆学习时，他只能在炎炎烈日下发传单、做导购、挨家挨户上门推销。

她啊，头一热就嫁人了。孩子出生，奶粉尿裤钱逼得两人天天吵架。每天洗衣服、做辅食、半夜奶孩子，从没人帮衬一把。

这天，婆婆又阴阳怪气地责备她乱花钱，买件衣服来花枝招展给谁看！在喋喋不休的揶揄和暗讽中，她甚至想不起来当初怎么和他看对眼，跳进这个虎狼坑的？

以前总觉得，钱够用就行。不必多，卧榻三尺、一日三餐就心满意足。

可当困难变成洪水猛兽奔袭而来时，才发现，能解决眼前困局的，只有钱。能减缓痛苦的，只有钱。在一次次的碰壁中，才发现钱的好处。

生活就是如此残酷，并不因为你善良、你弱小、你选择安逸，就让你得偿所愿。它会不厌其烦地拖着你往深渊里下坠。

《送你一朵小红花》里有这样一句话：它只要一见我过得舒坦一点，它就立马把我的生活调成困难模式。

不是每个人都能被上天喜欢。

既然做不了生活的幸运儿，就做生活的随行者。肆无忌惮地爱钱，争分夺秒地赚钱，量入为出地花钱，用钱来应对生活里的任何变数。

我们就是如此庸俗而无奈地爱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