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生命的芳香

记得有人说过，人有三类，一类是先知先觉，一类是后知后觉，还有一类是不知不觉。无数次事实无情的证明，我就是那“后知后觉”的一类，什么炒股买基金呀，什么“疯狂的石头”呀，对于我来说都是慢了半拍甚至几拍。因为有了几次后知后觉的领悟，对于石斛我是真的可以用“纹丝不动”来形容了，不看不听、兴致全无。我以为石斛与我今生真的就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直到石斛也经历了几起几落，回归理性，大多数的人都对石斛有了一颗平常心的时候，我才算是偶遇了石斛。

一

前年2月份的时候，亲戚给了我两小捆石斛鲜条。在此之前，石斛烀鸡我也吃过几次，觉得味道还可以，清清淡淡的，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稀奇之处，所以那两捆石斛鲜条拿回家后就炖过一次土鸡，熬了一顿排骨汤后便丢在冰箱上方了。让人预想不到的是，过了两个多月，偶然打开塑料袋，却发现石斛鲜条上绽放了许多鹅黄的小花，还有许多是含苞欲放的，一股淡淡的幽微的香气扑面而来，我惊呆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后来我把石斛花摘了些放在玻璃杯里泡水喝，清新淡雅，色味俱佳。我随手又把摘了花的石斛鲜条插在了洗碗池旁边原来插葱的玻璃瓶子里，还顺手接了一点清水养着，更没想到的是过了半个多月，那石斛鲜条上竟又长出了许多碧绿的鲜嫩的新芽，新芽根部还长出许多白嫩的根。我突发奇想，就把那些鲜嫩的石斛嫩芽全部摘了下来，和新鲜的瘦肉末一起剁细炖了吃，果不其然，味道真是鲜香可口！剩下的枝条我也没扔，仍然插在瓶子里养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隔了一段时间，鲜嫩的石斛苗又长了出来，摘了又长，摘了又长……时至今日快有两年了，略显干瘪的石斛条上还稀疏的长着鲜嫩的芽，嫩芽上，依旧长出白嫩的根，我把这嫩芽摘下来养在新的容器里，把它移栽到树丫枝上，它就这样开始了新的生命旅程，我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是多么顽强的生命，多么神奇的植物啊！在生命经历了长久的伤痛与挫折之后，还依然彰显着生命的绿色，生命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石斛平凡如草，卑微如草，却绽放出生命的芬芳，历经磨圻，却神奇般地生生不息，留存着生命的一抹绿。石斛虽不是树中的伟丈夫，却绝对算得是草中的奇女子。

二

我从此爱上石斛。闲暇的午后，端一杯绿意盎然的石斛汁或沏一杯仙气飘飘的石斛花茶，捧一本好书就斜靠在阳台的沙发上，手指轻轻拨动书页。书中那久远的生命之香和着石斛的清香，便如那香炉中升起的洁白而轻柔的檀香，让人心旷神怡……

青烟袅袅中“红楼”里的丫头鸳鸯自那细柳拂堤的荷塘徐徐走来，近了，才看清她粉腮边还挂着泪珠儿。大老爷贾赦看上了地，要娶她做小老婆。哥哥嫂嫂都为能攀上这样的富贵人家，乐开了花。嫂嫂忙着拍马屁，急着来做鸳鸯的思想工作，若换作了别人，求之不得的事呢。可身为下贱，命比纸薄的丫头鸳鸯却誓死不从，声泪俱下，以死抗争。她不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她拿起剪子剪头发，发毒誓，贾母活一天她活一天，贾母走了，她真的随后就走了。生如草贱，心却似玉温润洁净，留得一缕生命的香，香飘万年长。比起阴毒狠辣的凤姐，懦弱隐忍的迎春，身为下贱的鸳鸯，更像是一道生命的光，给人一种别样的启示。生命即使卑微如草又如何？只要能彰显一份生命的顽强，生命的坚贞，生命的美丽，那这样的生命就是值得的，就是有价值的了！

袅袅轻烟中，巴黎圣母院，广场上热闹非凡的场景也若隐若现，狂热的喧嚣，此起彼伏，美丽的吉普赛女郎爱斯梅拉达，穿着火红的长裙，正在广场上翩翩起舞。她温顺可爱，聪明机智的小羊，早已做好了辨认卡片的表演准备……超级腹黑，道貌岸然的主教克洛德对这个美丽的姑娘早已垂涎三尺，当克洛德利用各种卑劣的手段想强迫爱斯梅拉达，接受他的爱情时，爱斯梅拉达，宁死不从。相貌奇丑无比的教堂敲钟人卡西莫多却透过姑娘美丽的外表，看到了她无比善良真诚的心。卡西莫多奉主教克洛德之命，在深夜去抢劫爱斯梅拉达，后来抢劫失败被皇家卫队逮捕。他被绑在耻辱柱上接受鞭刑。烈日炎炎之下，当狂欢的人们把他像猴子一样玩耍的时候，只有这个美丽的姑娘为他端来甘甜的泉水解渴，当那清凉可口的泉水进入他快要着火的嗓子的时候，他永远记住了这个外表美丽，内心善良的姑娘。为了她，卡西莫多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的命……什么是真正的美与丑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高举着旗帜的大主教克洛德，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自私且龌龊的他诬陷爱斯梅拉达是女巫，要把她送上绞刑架。克洛德深信在死亡面前屈服于他，是爱斯梅拉达唯一的选择。外表异常丑陋的敲钟人卡西莫多深知主教的阴谋，却没有能力救下心中的女神，只有陪着宁愿死也不愿苟活的女神，死在了绞刑架下。美丽热情，真诚善良的爱斯梅拉达像一棵草一般任人践踏，虽被无情地送上了断头台，却也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一点什么。人非草木，亦似草木。生命本身是平等的，却因着灵魂分出了高低贵贱，是他们让我明白，原来生命真正的美藏在悠悠岁月的背后，藏在或美或丑、或高贵或卑贱的躯壳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这个世界人来人往，沧海桑田变了又变，但是古往今来总有那么几个卑微如草芥的人，留下几缕香。心性高洁，兰心惠质的鸳鸯；纯洁善良，热情大方的爱斯梅拉达；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不惧生死，救亡图存的秋谨；正义凛然，深明大义的柳如是……他们正是草中取女子，穿越时空，历久弥香，濡染你我，芳香你我，让这个世界也芬芳四溢。

三

时隔多年，后知后觉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俗称“黄草”的石斛却能位居“九大仙草之首”了。“草“前着一“仙”字，真是恰如其分的揭示了其生命的本真与奥妙。生命如卵，亦弱亦坚，亦卑亦贵。卑贱如草，却在柔弱中孕育着如日月洪流般的坚毅和恒久，超越凡俗，最终留下了一缕沁人心脾的生命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