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长，因为是你（三）

（三）初见，能吃能睡头还重

3.1

一人，一背包，一行人，翻山越岭，周五晚上出发，周日晚归来，大学期间接触户外，毕业后便像是一匹脱缰了的野马，嗅到青草芳香便奔赴深山从而一发不可收拾。毕业来到广州工作，正好公司有一位同样喜欢户外的女生，于是俩人就像是找到了彼此的组织，每个周末不是在爬山的路上就是在下山的路上。夏天暴晒，冬天挨冻，吃不饱又累，出门一趟玩耍图什么，身边的好友们更是难以理解橙子对户外的偏爱。

喜欢远离闹市在深山中没有杂念的攀山越岭，一路走山欣赏风景放空自己。至于为什么偏爱，那是因为穷游她能更好的负担，负重十来二十斤走上一两天，周一照常精神抖擞上班。

因为走山的次数多了，慢慢和一些渐渐熟悉的面孔变得更加熟悉了，圈子也就从最开始的几十人缩减成十几号人，于是就组成了一个相对固定的组织了。刚毕业的橙子，在这个组织里因为年纪最小，总是属于被照顾的一个。相聚在一起，不问出处，橙子很喜欢这群比自己年长的同伴们，只是单纯的享受这项运动带给大家的纯粹感受，酣畅淋漓地享受着。

不矫情，能吃苦，笑点低，喜欢讲冷笑。这是，大家对于橙子的印象。

对橙子的初见，来自零的初识。

静静蹲在小灶旁，拿着个满是油渍的空碗，两眼直勾勾盯着那噗通噗通的小锅。那日，睡足后的零被帐篷外的吵闹声和食物香味诱醒，拉开帐篷探出头来，乍看橙子的侧影，初见，一只嗷嗷待哺的汪汪。

2015年9月下旬，橙子他们去的是一座待开发的小岛，浩浩荡荡30多号人，下午三点多才到达目的地的一行人是又累又饿。一到目的地，支帐篷的支帐篷，开炉的开路，集体户外也是一项团体活动，每次出发前领队会在群里面做好分工的，橙子喜欢这种大家既互相帮助又尽量不拖后腿的感觉。很快，嗞嗞的喷香就飘在营地，让一路上的劳累瞬间消失了，于是都拿着吃饭的家伙大快朵颐。

零因为前一天工作太晚没有休息好，没有着急吃饭，而是搭好帐篷伴随着帐篷外的欢声笑语，沉沉地睡了一觉。睡饱后，肚子更加饿了。打开帐篷的瞬间，就看到了两米开外的一个侧影目视着锅，连着说了几句“我要吃肉”。”做饭的是领队孤鹰哥，零很熟悉的一位老队友了。橙子随孤鹰哥走过几次山，也算是熟悉了，知道橙子能吃，孤鹰哥像个大哥哥一样笑道，“多吃点”于是又嗞嗞炒肉片。

不知是肉香诱惑了馋虫还是她的吃相确实容易让人感同身受，零翻腾一下拿出自己的碗，来到了帐篷后面的雅姐的锅灶，饿的时候零喜欢先喝些汤。

能吃，是橙子给零的初印象。

当然她不知道的，还有能睡。

3.2

那天从岛屿回广州，初定三点钟回程，一场大雨让大家足足等到了六点多才能从岛屿出发。黑漆漆的海面，雨花四溅，小船随着浪花此起彼伏，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橙子，坐在船上使劲抓住船沿，不敢松懈半分，这一路一抓就是四十多分钟。下船的时候，腿脚发麻，手指僵硬，两眼金花四溅，一个趔趄橙子差点翻下船。在快要栽倒在地的时候，一个力量拎住了她的背包上。

“你太紧张了导致低血糖。”

顺着肩部向上的力量，橙子终于站直了，身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橙子刚刚归位的神志差点再次走偏，一个哆嗦抖了几抖，人吓人是真的有些吓人。

“把你包给我吧，我给你带到车上去。”

回头，橙子眯了眯眼透着挤成了一条线的视线，黑漆漆中终于看清了，是个帅哥，嗯早上自我介绍环节看到过，好像是叫零。

在这瑟瑟发抖的夜里，橙子没有逞强，到了一声谢，走在零的后面跟着往车的方向前行。早过了晚饭点，饥寒交迫，大家在车上坐好后，开始分享食物，补充了能量，瞌睡也随之而来。

夜九点，除了一身疲惫，只剩下一车的呼噜声和酣睡声。由于背包被零一路带到车上，橙子只好尾随他来到车尾，两人邻位而坐。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累到脚底打滑，橙子强撑着困意直到坐下，挨着座位的瞬间，眼皮自顾自地落下，身体像是切断了所有的意识沉沉睡死过去。

车的轻微颠簸和摇晃，像是摇篮催眠着一车的年轻人。因为后排的作为是连在一起的，橙子在最深的意识里强撑自己端正坐好，怎奈睡意轻易地夺去了潜意识里的修养。橙子的身子随着车晃着不听使唤地随左飘去，在感觉碰到了一个东西的瞬间，就像诈尸般惊醒，意识到碰到了左手边的他，瞌睡瞬间醒了几分。

再次调整好姿势端庄着继续睡去，一次又一次橙子像是一个弹簧人，在触碰到他的肩膀的时候就立马反弹回来调整好，反反复复几次后，橙子觉得自己都要被搞成精神分裂了，想睡睡不好难受至极。这次又被弹回来，橙子再次挺了挺腰板，努力撑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车内的过道，如果还有力气，她想爬到车内过道上，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一念而过，瞌睡再次袭上头，橙子一上一下恍惚着，此时此刻已经被睡意霸占脑门的橙子完全想不到，左手边的零正看着自己，眼下那长长的睫毛在微弱地车厢灯下像是停歇在眼睑上的蝴蝶一扇一息的翅膀，呼哧呼哧的慢悠悠地一张一息。

看得津津有味的零察觉到刚刚接近自己胳膊的一具热源再次弹开，有些好笑这丫头睡得还挺警觉，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姑娘，这一路还有三个多小时呢，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何不让人家安心睡一觉呢。

“醒一下。”

零没有想明白一向有洁癖的他是如何自我催眠让橙子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觉，他轻轻摇了一下正如小鸡捣蒜着头不停摇晃的脑袋，“醒一下。”

“嗯~”

没有抬头应了一声，继续小声呼着鼾。

“醒一下。”

零这次声音大了些。

“嗯？”

被摇醒的橙子，像是一只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小兽，猛然睁大那双大大的眼睛，歪着头看着那位罪魁祸首，微微蹙着眉毛，小声地嘟囔着，“怎么了，我还要睡觉呢。”

“靠我肩膀上睡吧。”

看着满脸怨念满眼不解的橙子，零轻叹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只好低下头靠近她耳边解释道，“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舒服一些。”

“好，谢谢啊。”

兴许是听明白了，橙子似变脸，微扬笑脸说着谢，一句谢完头一歪就靠在零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起来。

能吃，能睡，还有呢？

零在总结橙子的思维中睡着了。

一车鼾声。

车终于停了，车灯亮了起来，大家陆陆续续从睡梦中醒来。只是，他的肩头上那个脑袋没有抬起来的意识。

“哎，车到了。”

回应他的只有脖子上的细微的鼾声，确实能睡啊零轻笑着，被人拿去卖了也毫无压力吧，轻轻抬了抬肩膀，“车到了，醒了。”这次，肩头上的脑袋终于醒了。

“终于到了啊，我还没有睡够呢。”

睡饱了思维也跟着上线，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橙子伸手在零的肩头摸了摸，还好不是湿的，橙子再次道谢。“谢谢你啊——不好意思啊。”

“走吧。”

零对着橙子笑了笑，已经将两人的登山包拿在手上，“你先下车吧。”橙子这一点是好的，懂得见好就收，此时此刻的她纵然是睡了一路，但仍旧是全身无力，只好道谢后率先下车了。

马路边上已经站好了十几号人，深夜地风吹着，凉飕飕的，大家都清醒了许多。月夜下，零一左一右背着两个大大的登山包从车门上走了下来，看到零的瞬间，橙子快速走了过去，接下了她的登山包，颠簸一路都没有吃东西，大家都一样都是非常累的，喜欢户外，大家都有相同的意识，每个人都应该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保证不拖后腿，看着满脸疲惫的零，橙子不好意思再让这位一路上帮过自己太多的初见的男生一直帮自己。

“我睡了一路，现在好很多了。”

橙子执意拿下自己的背包。

零也没有再坚持，将帮递了过去拖着下底让橙子背好才放手。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静静地等着所有的人下车，人在疲惫的时候无言才是最好的相处。

很快，一行人全部下车了。因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领队建议顺路的一同打车回家，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很快同意了。

3.3

“零，你还是住五羊邨吗？”

“是啊。”

“那你和阿咩一个方向。”领队孤鹰哥接着说，“哦，还有橙子，她在公元前，你们都是一个方向，她们两个女生你就负责送到家了。”

“好，放心吧。”

很快大家都打到的士。先来的和大家道别后率先走了。

“把行李给我吧，我放后备箱。”橙子和阿咩跟在零走向他们的车，看着零伸过来的手橙子乖乖将背包递了过去。

车开起来了，车内一路安静，橙子靠在后背上，看着窗外寥寥无几的行人和匆匆而过的车辆，想着这还真的是深夜了，大家都应该是进入梦乡的时候呢。

二十分钟后，阿咩到了，车继续行驶起来。

“你是在公元前哪个地方？”

“六榕寺的正门旁。”橙子正在想如何解释具体方位的时候，发现脑袋突然记不起自己住的具体地址，只好报了一个最容易知道的地址。深夜，一个即将往一个寺庙去的女生，橙子想这也许有些诡异吧。

接着只听到零和师傅解释道。

车慢慢驶进渐渐眼熟的巷子，橙子坐直直直地看着窗外，生怕坐过，“师傅，您开慢一点，快到了。”

似乎是橙子的声音太小，司机并没有减速，零大声道，“师傅，慢一点，我们快到了。”师傅这才缓下速来。

“师傅，在前面一个路口停。”终于到了，橙子舒了一口气，车停了，她快速走了下来，深深呼了口气，凉意入腹上脑，人彻底清醒了，仿佛之前的都是一场梦。

“包背好。”

零还是双手拎着背包等到橙子背好背包才松手。

“谢谢你哈，零。”

今天这一天，仿佛梦一场，很累很辛苦更有幸得到了这位男士的照顾，“我先走了，祝你晚安。”除了感谢祝他睡个好觉多实在。

“嗯，好，你先回家，我在这里看着你。”

深夜，幽静的寺庙旁的互通，幽幽立着几杆昏暗的路灯，一项胆大的橙子承认她是怕的，听到这人如此说，心里突然很温暖，步伐也大了起来。

不远处，二楼灯亮起，他才上车离开。

“喜欢这个姑娘吧。”司机像是看透了一切。

“人家小姑娘大半晚上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那上一个姑娘你怎么不送一送。”零有些语塞，怎么对橙子就是送她回家了呢。

果真，他是不喜欢这种三四十号人的活动，人多事多麻烦多。

车快速行驶在熟悉的街道，狭小的副驾驶座上，零抬了抬酸胀的胳膊，暗叹那丫头的头该不会是金属的吧。

零摇下车窗，零将胳膊架在窗户上，舒服了些。

能吃，能睡，还头重。

见面的机会不会少，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发现吧。

12点多的夜空，几颗星星忽闪忽闪的，零觉得像橙子那双扑闪扑闪的一堆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