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相士》连载（二）

文 / 施庆丰

前情回顾：「小说」《大秦相士》连载（一）

·3·

封禅，极重礼仪。

首先是搜山。

然后封山三日，以备山神迎接天神并陪同天神巡看封禅祭地。

封山之后还要爻卦出上天意志，待上天同意后开始堆土造台。造台需晨曦初露开始，至太阳落山时止，一日完成。台长、宽、高各三丈三尺三寸，是为方台。

琛攀崖登山正值封山之日，不见官兵，当属正常。

夏夜的山风，透着冷意。午夜，琛在深山中醒来，依稀看见远处山坡传来微弱灯光。有人上山。

琛躲在路边草丛中观看，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路过，均是相士装束，为首者正是那夜吹箫时所见的相士。

太阳初升之时，相士们在山顶举行礼仪，爻卦天意。

又一日，堆土造台，沿登山之路布防官兵，封禅日期临近已是明摆着的事。

琛用山中竹木藤条制成弓箭，荼毒于箭簇之上，藏身于茂林之中，静候始皇帝上山。

依照封禅礼制，始皇帝上山，脚不能粘土草，以示对泰山山神的敬畏。天子出行，横马驾六，泰山道路狭窄，只能以羊代马，以直代横，所乘羊车车轮也需用绸布包裹，不能伤及泰山之草。

很快，到了封禅之日。始皇帝带领达官名儒共七十余人，沿逶迤山路，乘驾六羊车缓缓上行。辰时初，行至泰山山腰，此时万里无云，紫气东升，果然好天象。

又过半个时辰，始皇帝一行行至石盘小道。此道因中间地段有一巨大石盘而得名，齐鲁古人称石盘为螭龙石盘。相传石盘为盘古开天辟地时遗留，后螭龙盘于此石，吸东海之水以沛天下。

螭龙石盘距封禅祭台只有半个时辰的山路，距琛所藏之地只有数百步的距离。刺秦，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此时天象大变，狂风骤起，乌云蔽日，倾盆大雨顺天而降。达官名儒皆惊，田婴更是惊得面无血色。

至秦时，石盘年久风化，石身大部分没入泥土之中，早已失去原有的雄伟之气，渐渐被人遗忘。然而，螭龙未走，仍居于此。今日始皇帝到此，实属侵犯螭龙领地，螭龙大怒，与始皇帝真龙之身在云端呼风唤雨，激烈打斗。此时降雨，实非天意，相士们怎可提前预知！

然而，封禅还要继续。始皇帝一行在雨中徐徐前行，行至琛藏身之处时，一支箭簇射来，正中始皇帝左臂。

众人大惊，疾呼：“有刺客”。近身护卫随后纷纷聚拢，将始皇帝围在中间。几乎同时，其他护卫官兵已冲至琛藏身之处，与琛搏杀。护卫官兵个个武功绝伦，琛知无法逃脱，转身跳入背后深山沟壑。

若在平时，荼毒箭簇伤人，所伤之人必死无疑。今日倾盆大雨早已淋尽箭簇之毒，又加之箭簇为山中竹木所制，始皇帝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封禅仍如期进行。

·4·

秦灭六国，分天下为四十一郡，杀魏、韩二王，将赵、齐、楚、燕四王流放至荒蛮之地，远离故土，又将六国贵族大户迁至咸阳看护皇家陵园或发往西南偏远之地开矿晒盐。

至此，始皇帝认为大业已成，天下归心，纵使有六国遗儒和残存的贵族家死士，但势衰力微，不足为患。未曾想大秦建立之后的首次泰山封禅，不仅遇雨，而且为刺客所伤。始皇帝遂对天下形势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改变，特别是对六国遗儒极度忌惮。

再说琛。

琛跳下泰山深壑，按理说必死无疑，但此时正值夏季，林密草深，琛左腿被树枝缠挂，减力后跌落荒草之中，捡得一条性命。

琛虽保住了性命，但左腿已断。

秋末，琛伤好。下山时已是面黄肌瘦、腿瘸残疾之人，但其刺秦之志愈发坚毅。

琛虽残疾，内力犹存，上肢依旧灵敏，剑法依旧绝伦，闭目之间仍能斩断眼前飞蚊。

秦灭六国，建立封建制度，奴隶制度却没有随之消亡。战争俘虏如果不被屠戮就会沦为奴隶；犯罪平民及其家属也会沦为奴隶；平民失地之后若没有生计依附也可能沦为奴隶；孤苦伶仃的残疾之人甚至可能会被人掠夺为奴隶，以作殉葬之用。

琛肢体残疾，为避麻烦，昼宿夜行，去往秦都咸阳。

行至青榭小驿，琛挖出荒郊野岭之中所藏宝剑金银，购得两匹快马和几身体面衣物。

琛骑马西行，不多日，抵达大秦都城。

熙熙攘攘的大秦都城达官显贵云集，咸阳城中歌舞升平，秦官道上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客栈林立。上云客栈气势恢宏，除了住店、吃饭、停车喂马，还开设有听琴的琴馆、练剑的武堂。

琛开下客房，夜晚休息，白天练剑听琴。

一日，武堂门外突然人声鼎沸，躁动异常。琛正在练剑，侧目望去，见一年轻健壮之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步入武堂，来人气度非凡，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之人。琛见此情景慌忙退至武堂一角。

来人并不言语，先是练了一套剑法，剑法干练，剑剑直击命门。即使是天赋之人，未有十年之功也绝难有此境界。众人看后不觉高声叫好，琛也暗暗点头。此时，早有人从武堂二楼用竹竿挑起一个三指宽度的香囊，只听来人大喝一声：“落”，然后一剑击去，剑穿香囊。

只是这一击，惊得琛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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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施庆丰。诗人，物理学者。如果想了解更多作者的诗歌，可以在今日头条上搜索“施庆丰原创作品”或者在百度上搜索“施庆丰 诗人”。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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