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到社区走访,看到老奶奶正坐在社区草坪的休闲椅上。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脸的慈祥和美,似若静影沉璧。在朝阳的映照之下,满脸光辉。我以为70刚过,她却来了一句,我足足81岁了。我笑着说奶奶,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她却回笑了一句,我这一生要说是遭透了罪。
小时候她出生在河南南阳淅川,8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要强的母亲一人拉扯着他们5个孩子,她有4个哥哥,家里自然过得恓惶。随着子妹慢慢长大,家越来越像个家了。
这时已到了1960年,丹江口水库移民搬迁,他们一家哭着不想走。谁知一觉醒来,门前的水已经长了老高,再不搬走恐怕房子都要沉入水底了。匆忙中搬到了湖北钟祥一个叫大柴湖的乡镇,那是一个芦苇荡,在他们还没有搬去的时候,移民房里的芦笋破土而出,穿过弄堂客厅(后来在梅洁的南水北调三部曲里也读到这段辛酸)。
大哥考上了襄阳地区师范学校,毕业以后就在一个县城里做了老师,吃上了国家商品粮的饭。家中终于有了支撑,于是一家人又从钟祥乡下搬到了襄阳宜城,毕竟那是个城。哥哥们逐渐长大开始各自谋生。但是幸福的日子不长,大嫂疾病去世,留下4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男将在学校主持工作,带着四个孩子根本没办法。加之没多久,大哥又恋爱了。4个孩子只有交给这个未嫁的妹妹。
那时候的房子十足促狭,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她一床睡,夜里连翻身都翻不了,更可怕的是4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都还尿床,大冬天的她一个人起来,用破布烂衫去包去铺这些尿湿的娃娃。
30岁那年她才恋爱结婚。那是小时候的伙伴,像一句承诺,他当兵回来就娶她。还没有转业的时候他们结了婚,像《十五的月亮》,夫妻两地分居,军功章里各有一半,时常像望穿秋水一样期待着丈夫探亲放假回来,直到有了两个孩子,丈夫还没有回到身边。
丈夫终于转业到省城郑州。她一个农村妇女,半边户,不能在省城里找工作,那就在宜城的农家等候。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儿女都半大不小了,丈夫的身体不好,加上正好有顶职的政策,便让儿子顶替上班。他终于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好景不长。在耕种的时光里,丈夫病重不起,一查是癌症晚期,不到一年时间去世了。
儿子好说歹说,就把她接来省城,一个农村老太太和儿子儿媳孙子住在一起,总是有磕磕碰碰。好在她一生都在颠簸,早已参透宽容理解,克服困难,随遇而安。
在她娓娓道来中,人生一切都不可把握。她说从来没有责怪命运,抱怨生活。除了保持农民出生的老实善良,一切顺其自然,就这然一身飘过了四个地方。
我若有所思。人最关键的是心态,一生都在为认知买单,你认为苦那就真苦,你不认为苦那可能就不苦。再苦再累再甜再富,都是苍天赐给的生活。想起苏轼写的定风波,“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多少人,奔波在求职的路上,求学的路上,打工的路上,追梦的路上,早已四海为家。是不是也能谱写一场美丽的漂泊!
页面更新:2024-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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