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连载:欲望的城市,每个妇科诊室的人流床下游荡着无数的冤魂

九十年代到新世纪零几年,中国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个体工厂、商业经济空前繁荣。吸引大量农民到城里打工,农村识字#女孩几乎全部离开农村奔赴各个城市。站柜台,饭店服务员,广告公司印刷工等,她们到城市打工不仅为挣钱,还有嫁入城市,不再回农村的想法。但她们一次次打胎,却始终等不来结婚的希望。因为这些男人有的有家,没家的也不想娶农村户口的。只有个别女孩能幸运的嫁入城市,但男方一般有点缺陷,或者木讷呆笨,城乡二元世界无法跨越的鸿沟,扭曲了无数人的心灵。

本故事根据九零年到二零零五年一些事实编写。

(一)

#头条故事会##城乡二元世界##社会写真#

自从离开上个补习班,李娟已有半个月没找到工作了。她住在女子公寓里,只有阳面屋里,一个铁架子床的上铺是属于她的空间。

她这几天没事就躺在床上翻看《城市晚报》的招聘广告,只有饿了才去楼下的露天市场吃点油饼咸菜或玉米碴子粥。

隔壁屋里还有两个白天从不出去的女人,她们都是晚上去舞厅跳舞挣钱,好像跳一曲十元五元,有时还去开房。

她们曾拉李娟去舞厅,李娟百般不去,因此她俩很烦李娟。公寓里其他女孩都被她俩拉去舞厅跳过舞,大概她俩有抽头,否则不会那么上心。有的女孩去一次再也不去了,李娟不去也不和她们来往。

这时,隔壁屋的婷婷慵懒地起来了,穿着睡衣,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她大声地喊李娟:“哎,那个假老师,自摸呢?啊?哈哈哈”

李娟因为肚子凉,一只手放在肚脐上捂着,正在看杂志,她没有回话,沉默是她对那两个女人的蔑视与对抗。

“草,装毛装,还不去舞厅,去舞厅的没好人呗?一个家教装什么真教师。”李娟还是沉默。

突然婷婷来到李娟的床前,笑嘻嘻地拍拍床沿:“哎,不闹玩,跟你说真的,要是难受的话就找个男的做做。时间长不做,容易得妇科病,真的!不骗你。”

李娟见她来到床前,赶忙坐起来说:“婷婷,你别拿我开心了,我别的工作也不会做,只能教小孩简单的加减乘除挣点钱,我也没装什么教师呀!”

婷婷见李娟搭话了,她更来劲了:“李娟,你说咱们都是女人,不都想趁年轻多挣点钱嘛,对吧?你知道我那个铁子,只要我张嘴,他从来不打锛儿,一百二百地给我,加上我挣的钱,你看我花钱从不算计,瞧瞧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白托生一回女人,亏不亏呀。”

李娟勉强地笑笑说:“你遇上这么仗义的男人也是幸运,好好珍惜吧。我不行,我不会说不会道的,我就自己省点花,慢慢挣吧。”

婷婷见说不动她,悻悻地出去了。

晚上,公寓里热闹起来,下班的女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厨房和厕所紧张来,做饭炒菜,洗衣洗澡,你出来她进去,自动排成号。

婷婷和燕燕开始化妆,准备去舞厅上工。

李娟还躺在床上,她从不与她人挣用厨房卫生间。下铺的田苗苗在打电话,她先是嗲嗲地撒娇。说着说着,她突然破口大骂:“操你妈!你是人嘛?你妈的畜生!我跟你这么时间了,给你买西装,给你买皮带,你给我买啥了?去趟南方,回来就给我买个破趿拉板,你糊弄傻子那?操你妈!!你不骂我,我能骂你吗?你想咋滴?你跟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到底离不离?啊?给我个话。我不能等了,要不你把我投的钱还給我!要钱没有?你吹牛逼,你活腻了是不是?”

过一会,田苗苗又骂起来,低一声高一声的。

李娟闭着眼睛,皱着眉。田苗苗这是跟了一个有家的男人呀,好像时间不短了,还投资了钱。唉!这个男人要是一直不离婚,苗苗真能把他咋样?捅了他?

记得刚住苗苗上铺时。苗苗,大咧咧的中等个,很白净,在一家商场卖服装。那段时间苗苗每隔两天就出去住一晚,回来她常和李娟讲,她与她男朋友是怎样在路上认识的,她沉浸在回忆中,她很珍惜那浪漫的邂逅。

“哎,是美女你就回下头。”她回头了,他笑了,她也笑了,就这样,他们认识了,他们相爱了。苗苗眉飞色舞地讲诉,感染了李娟,李娟也笑了。

但听着听着,李娟心里想这是邂逅吗?这不是他故意撩吗?李娟认为邂逅应该是,两人不小心撞个满怀,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慌忙捡起来递给自己,并惊讶的说,真巧呀你也在看《简爱》?于是两人开始讲《简爱》里男女主人公的命运。

像这样的撩,李娟根本不会回头的,早跑了。在路上在车上,无论谁搭讪,她都不理会,所以李娟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一次邂逅。

有时她也羡慕像苗苗这样大胆的女孩,敢与路上撩她的人恋爱。今天听了苗苗在电话里的骂仗,她安慰了,看来路上遇到的真不靠谱啊!

晚上李娟终于接到一个面试通知,要她明早八点半到建国路1388号凯丰大厦三楼,同人学校面试。凯丰大厦坐落在本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区,李娟听说过同人学校这个名字,知道是很大的一个私立学校,如果能应聘成功那太好了。

后半夜上厕所,李娟听见隔壁屋里传出痛苦的呻吟声。李娟侧耳听了听,确定是隔壁屋的,她悄悄来到隔壁。见屋里两个铁架床,四个上下铺,三个床都没人。只有一个下铺上有人,她蜷曲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疼得不时发出“ 哎哟……哎哟……”的颤音。

李娟认识,她叫庞金英,在一个批发鞋帽的个体商户那当班长。李娟拍拍她的肩头问:“英姐,咋地了?胃疼吗?吃药了吗?”庞金英摇摇头,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起头说:“老……师,你能陪我……去医院吗?”李娟点点头。庞金英强挺着穿好衣服,李娟也赶紧穿上衣服,然后扶着庞金英出了门。

李娟问:“咱们去哪个医院?打车吧?”庞金英说:“不用。往前走没多远就有一个诊所,去那就行。”

李娟和庞金英来到诊所,值班女大夫问:“怎么了?”庞金英有气无力地说:“药流没流干净,现在流血不止,肚子还疼。”

大夫一听:“那就得刮,现在刮不?无痛的还是普通的?”庞金鹰英说:“普通的多少钱?”。

医生去喊护士做准备,庞金英被带到里间屋去了。李娟坐在走廊等,一个护士端着白色的托盘,急急地走过来,李娟看见托盘里躺着一头带电线、一头安刀片的铁家伙,大概有二十公分长。李娟想,是用这个铁钻在肚子里绞吗?把胎囊和子宫内层一起绞成碎片?李娟不觉打个冷战,她“丝”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打麻药,那该多疼呀!

半个钟点,医生的笑声传出来:“好了好了,刮干净了。去处置室打吊瓶吧,连续打三天啊。家属进来。”

李娟穿过门诊室掀起白布帘走进里间,看见庞金英躺在手术床上,床尾高高地举着两个白铁的腿窝,很滑稽。女医生还蹲在地上,用镊子扒拉一个小塑料盆里的血肉。

庞金英龇牙咧嘴地,拱起身体,李娟赶紧为她穿上鞋,然后扶着去打吊瓶,医生在后面嘱咐道:“以后不能自己在家做药流了,流不干净,还遭二茬罪,要是大流血会要命的!”

庞金英尴尬地笑答:“嗯哪,以后不再做傻事了。”

李娟把输液管攥在手里,为药液加温,她轻轻地说:“英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再打胎了,有危险的,再说多遭罪呀。”

庞金英把头靠在李娟的肩头上,她无力地说:“唉,你没处男朋友,你不懂,他们都不爱用套的,能咋办。”

李娟见庞金英不避讳自己,她进一步问:“你们处几年了?”“三年。”“他在哪上班?”“他没工作,开小货车拉货。”“那你们咋还不结婚呢?”“他妈不同意,嫌我是农村户口。”“那他坚定要与你结婚吗?”……庞金英没回答,她可能也说不准。

听了这卑微到极点的回答,李娟眼睛有些湿,她想,若是我亲姐妹,我说什么也要替她去问问那个男人,到底能不能结婚?这么拖着太不值得!

第二天,李娟早早来到凯丰大厦。电梯停在三楼,正对面一个大牌子,黑底红字“同人学校”。

透明的玻璃隔断,中间有两扇门开着,李娟轻轻地走进去。大厅很宽,对面是长长的黑色的大理石吧台,台上摆着七八台电脑。吧台后面墙上,粘贴着艺术体字块,“精品教育,培育精品人才。”

屋子的两边分别摆着两排白色沙发,李娟拿一张宣传单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八点二十分,嘎,嘎,嘎,一双细高跟有节奏地踏进门来。李娟忙站起来,看向门口。

一个年轻的细高女人,拎着酷奇包包走进来。她脸很白,眼睛细长,头发挽成丸子盘在耳后,奶白色西服套装很利落。李娟心中赞叹,漂亮!

来人看见李娟,轻启朱唇:“来应聘的?还是给孩子报课的?”李娟赶紧说:“我是来应聘的,昨天通知我来的。”“哦,那你先填个表吧。”说着, 白西服几步走到前台,从书立里抽出一张表,递给李娟。

白西服拿着李娟的应聘表,详细了解了李娟的工作经历,并自我介绍说:“我叫马惠敏,是同人学校,附中分校和省实验分校的校长。同人学校一共有八个分校,我负责两个,这次主要是为我负责的两个学校招聘老师,你就在这两个校区上课可以吗?”

李娟赶紧点头,可以可以。

李娟先上一个初二班的数学课,很快马校长就发现,李娟上课很会吸引学生。于是李娟的课多起来,与马校长也互动的多了。

李娟很满意这份工作。她想好好干,尽快涨工资,然后租个插间,搬出那个乱糟糟的女子公寓。

一天,李娟下班刚回到公寓,她就觉得屋里气氛不对。公寓的老板——王姨温和地跟她打招呼:“下班了?娟儿。”李娟点点头:“王姨啥时来的?”王姨说来一天了。

婷婷、燕燕都坐在王姨身边,紧紧地挨着王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李娟试探着问:“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婷婷推一下燕燕,燕燕又往王姨身边靠。王姨说:“没啥,你是当老师的一定不信鬼神的吧?”

李娟说:“哪来的鬼神根本就不存在。”

王姨说:“就是,你真不怕那就告诉你。今天早晨八点半,你们屋的徐小菲被人扎死了。”

“啊?怎么回事?真的假的?徐小菲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她也不可能得罪谁呀!”

王姨说:“谁说不是呢。她一天笑嘻嘻的,少言少语的。除了爱上网,跟谁也不发生冲突。老实人吧?可她却脚踏两只船,把她男朋友惹急了,今天早上她和男朋友站在咱们公寓门口,她男朋友问她到底跟谁?也不知她咋回答的,反正谈崩了,男朋友在她身上扎了十几刀,她当时一声都没发出来就死了。咱们公寓里谁也没听到异常,等燕燕八点半出门去买早饭,才发现门口一大摊血淌出很远,小菲趴在楼梯上不动。给我打电话,然后报警。等警察来了,听说在附近一个居民区,有一个男青年从七楼跳下,当场摔死了。后经核实那个人就是徐小菲的男友。”

妈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决绝。

公寓里的女孩们都没有吃饭,大家议论纷纷。有几个人在联系别的住处,王姨的担心应验了。她问李娟:“你不会搬走吧?”李娟说:“不会。”此时她觉得王姨很可怜,公寓里出了凶杀案,肯定不好招租客了。公寓本来收费就低,再住不满,唉,赔本赚吆喝。

人那,咋都活的这么难?李娟不免感慨。

第三天,徐小菲的母亲来到公寓,红着眼睛收拾徐小菲的东西。王姨与她聊了一会,才知道,原来徐小菲一家三口分三个地方打工,父亲在县里做零工,兼顾家里的玉米地。母亲常年在天津做保姆,连春节都不回来。徐小菲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来到本市公寓旁边的一家小饭店做服务员,孩子很简单、贪玩,平时爱上网吧。

饭店里的厨师二十五岁,不知是山东什么地方的人。徐小菲工资很少,经常不够上网,她就跟厨师借,一来二去 两人就处对象了。小菲可能没想处成结婚什么的,她只想有个人帮她出钱上网就好。后来徐小菲又和网吧里的网管好了,厨师很生气,就发生了这起命案。

小菲妈包了一个大包袱,说找个地方给小菲烧去。妈妈对那个厨师骂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厨师的。

可怜的孩子,才十七岁,对这个复杂的社会还不能完全看懂,就糊里糊涂地走了。李娟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徐小菲的悲剧只是两个年轻人的处理不当吗?

小菲妈妈常年不在家,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管束引导,散漫、贪玩、随意、爱上网已成习惯,这些不是原因吗?唉,李娟想,我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时刻带在身边,尤其小女孩。


故事连载:欲望的城市,每个妇科诊室的人流床下游荡着无数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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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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