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秋收前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也凉了。

前几天女儿发烧，在县城陪护了几天。离家之前，虽说已经立了秋，但夏天的余威仍在，天气仍有些炎热。昨天早上，天空开始飘起零星的小雨，到了下午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晚上睡觉虽然关了窗户，仍能听到雨水顺着房檐哗啦啦流到地上的声音。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睛睡了，半夜又因盖的被子太薄被冻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用被子裹紧了身体。

今年的雨水似乎比往年多了很多。我家住在村子几乎最南边，前面只有一户人家。几年前修好的乡村公路如今早已变得狭窄，不同方向的两辆汽车相会，都得踉踉跄跄才能通过。公路边是充满年代感的土质排水沟，向南绵延几公里，向北则汇入我家院子东边的水塘。在我小的时候，水塘里常年都是几乎干涸的，最多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水，而现在，虽然加深扩宽了水塘，但水早已蓄满溢出，甚至超出了路面。

母亲说，今年我家那块低洼地又要颗粒无收了。是啊，这块玉米地在秸秆刚添了穗子的时候就开始积水。中间水退去了，顽强生存下来的玉米渐渐长大，却看起来病殃殃的，棒子也不像健康的玉米棒那么大。但毕竟结了果实，总比没有的好吧。我原本以为这块地里的玉米还虽然减产了很多，但至少还有些收成。没想到连续的几场雨，让我原先还残留的一点希望也变成了泡影。

其实，在我家这边很多村民的田地都陆续承包给了几个种田大户。在最开始兴起承包田地的那几年，很多村民还是不情愿把耕种了几十年的田地承包出去的。纵使现庄稼收成已不再是农村人唯一的家庭收入来源，而且在家庭收入中所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少，但农村的老人和家庭主妇常年在家看家守院，照顾孩子，闲时便去在家种种菜，去田里除除草，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特别是对于老人来说，离开了世代相守的土地，对他们来说，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其实，我的母亲何尝不是这样想的。父亲和我以及弟弟长年在外工作，在奶奶今年春天去世之前，一直是母亲在家照顾。在照顾奶奶的不能外出，母亲在家里自留地里种了些蔬菜和几株果树。在我家院子不远的地方，有两块我家的田地。母亲在庄稼生长的几个时段，会给庄稼打药、施肥，有时候天气干燥，还会用三轮车装上大大的塑料桶，给需要浇水的庄稼浇上水。

现在村里自己种庄稼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家把地包了出去，一年到头专心在外打工赚钱。还有的把地包出去，到城市里生活，帮着儿子儿媳照看小孩。奶奶去世后，我也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母亲有些不同意。她说，家里总共十几亩地，要是风调雨顺的时候，还是能落下点钱的。再说了，一亩地在咱们家这边一年也就能包个几百块钱，而且包地的有些人还不能及时给承包的费用。最要紧的一点是，你把地包给别人，他们可不会当做自己家的田地爱惜，有的承包人不舍得施肥，并且种植果树、棉花等大量消耗土壤肥力的农作物，最后不种了，还给你的是一块十分糟糕的田地。听母亲这么说，我也不再问了。

看了几个软件的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几天里都还有雨，希望可以早点晴天，在秋收之前这些庄稼可以长得好一些，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