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是你眼中的天使

我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只记得大概是八、九年前的秋天。那天，我在急诊轮班。晚上九点钟左右，一阵吵闹声挟着秋风涌进了急诊室。进来的十来个人衣着破旧，有四个人脸上有血迹。在他们七嘴八舌的叙述中，我弄清了是一辆载着剥玉米工人的三轮车翻车了。快速查看了一下伤员，还好都是皮外伤。赶紧打电话请同事支援。

我接诊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她额头至右眉外侧有大约4厘米长的斜行伤口，清理好伤口准备缝合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重新换了一套针线。我跟她解释，征求她的意见：“你的伤在脸上，缝合后会落疤，我准备给你'绣皮'，这样伤疤会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你是污染伤口，虽然做了清理，'绣皮'也可能长不上。那样疤痕会更大。”她同意绣皮。

同事手上的活都干完了，我的活还没完。这时伤员说话了，她说：“缝完了，我一定要看看你长啥样。”终于完成了，我自己觉得很满意。伤员起身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你长啥样。”我摘下了口罩，她的眼里有光，激动地说：“你长得真好看！”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确实是个天使，而她眼中看到的也不是我，是天使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