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何老师要走了

夜，静谧，月光皎洁，冷冷地透过树梢，倾泻窗前，斑驳陆离，树影颤颤，几颗星零乱地散落天际，时隐时现，让人感到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何美子静静地坐在窗前，似梦，似醒。明天是最后一天给同学们上课了，何美子不知道会给同学们留下些什么，但那些孩子会永远的珍藏在她的记忆深处，刚到第七小学时，那时天很蓝，日子总觉得很慢，转眼三个月悄然而逝，天依旧很蓝，孩子们的笑容依旧灿烂，对于第七小学何美子也说不上特别留恋，她毕竟有着自己的理想。但要分离时，总有一丝不舍，像轻雾绕，不浓不淡，却总在心头。

“美子，睡了吗？”妈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美子答应一声：“没呢。”

“早点儿睡吧，明天又该懒床了。”

何美子狡黠地笑了笑，睡觉去了。

清早，妈妈照常开始做饭就叫她起床，何美子光答应就是没动静，饭都做好了，她还是懒懒地躲在被窝里，终于妈妈又叫了：“美子，快点起床，饭都凉了。”她才迷糊着穿衣服，洗漱完毕，草草喝了点稀粥，骑车去学校了，后面又是妈妈的唠叨声：“又是吃这么点儿。”

何美子经过赵二歪家门口时，很多人在烤火，赵二歪照常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喝着饭，赵大嗓子也端着饭碗，哈哈大笑着，郑老师也在，农村就是这样，日子简单而快乐，冬天里，就在大街上生一堆火，大家围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说说笑笑，就能乐上一天，这时大家起哄让郑老师唱段豫剧，郑老师也饶有兴致，清清嗓子开唱：“叫声亲翁郭子仪，为此事怎能够斩首级……”郑老师有板有眼唱了起来，大家都喜欢听他的豫剧，如果刘得福在就更好了，他的弦子拉的也不错，听戏就不用进戏园子了。

李向鑫远远地就看到赵二歪蹲在门口，还好他只是专心听郑老师唱戏，李向鑫悄悄地从人群旁边溜了过去，他眼睛还斜楞一下赵二歪家的栅栏，还是一个长方形大框，这是他昨天和张玉鸣拆的，再过一会儿，张玉鸣的爸爸和自己的爸爸就来帮忙修了。

这些天校园里干净多了，树上的叶子落完了，何美子刚放下车，李向鑫就跑了过来，“老师，给你，拿着手就不会冷了，昨天刚买的。”何美子接过一看，是一个小暖手袋，十分精致可爱，里面加了热水，真的暖暖的。她正要把小暖袋还给李向鑫。李向鑫说：“老师，送给你了。”说着跑了，何美子感动地望着李向鑫跑回教室。

第一节是语文课，按昨天的预习要求，首先由何雨婷讲课文故事，何老师还给她配了音乐，她讲的故事曾在县里得过一等奖，声情并茂，一下把同学们拉进了故事的情节里，同学们很安静地听，只有李向鑫两腿跪在凳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可能是李向鑫换的第三把凳子，好好的凳子到了他那里，都得七零八落，后来学校实在没办法，杨菲就让李向鑫这学期从自己家里带凳子，心想自家的总会爱惜了吧，开学时爸爸专门给他买了把新的，不到一个月，腿就掉了一条，搬到家里爸爸修了修，还加了角铁，想着这回不会再掉了吧，但对于李向鑫来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坐了几天，板凳腿又折了，李向鑫怕爸爸吵，没赶往家搬，找了几块砖支着，每次上课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今天又是这样，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何老师佯嗔地瞪着他，没了声音，过一会儿又开始了，李向鑫的凳子本来就是个“老奶奶”级别的，还故意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坐他后面的赵池铭，悄悄地钻到桌子底下，李向鑫每晃一下凳子，他就把砖块往外挪动一点儿，估计着差不多了，他就坐在桌子底下暗暗发笑，果然像赵池铭想的那样，凳子一下晃倒了，李向鑫“哐铛”摔在后面的桌子上，还挤倒了后面的桌子，同学们都是一惊，何美子也吓了一跳，李向鑫的头正好撞在赵池铭头上，李向鑫和赵池铭抱着头：“哎呀哎呀……”何美子也生气了，走过去，李向鑫捂着头说：“是赵池铭使的坏。”何美子高高的举起书本，赵池铭赶紧用胳膊挡着，何美子的课本却轻轻的落了下来。气呼呼地瞪着他们，同学们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可怕，在同学们心目中，教导主任杨菲生气时像狮子，夏雨老师生气像老虎，而何美子生气却像一只小羊。

上午放学，李向鑫把凳子搬走，下午他来的很早，又换了一个凳子，李向鑫重重的把一个木墩子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这回凳子腿不会再掉，张玉鸣打量着李向鑫的“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两个放下书包，去校门口找小胖摔卡片，听见赵二歪在打听他家门口的木墩子去哪里了，两个木墩子，上次被李向鑫烤火烧了一个，剩下这一个也不见了。在赵二歪心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和学校做邻居更让人痛苦的，有时被学生气得撞头都找不着硬地儿。赵大嗓子又开始骂上了：“谁家的兔孙孩子把我们家的木墩子搬走了……”

李向鑫一听，捡起卡片跑进了校园，班长王雨欣、何雨婷，李晓悦等正在跳皮筋，班长边撑着皮筋边读《弟子规》，这是这学期追梦班的背诵任务，是学区安排的背诵任务，李向鑫跑了过来，在人家中间胡乱地跳着，李晓悦把他拉出来，他又跑进去，继续捣乱，她们三个在校园里追打李向鑫。

何美子今天中午来的很早，打扫了办公室，用抹布把所有的办公桌擦了一遍，然后把桌上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她拉开抽屉，何美子惊呆了，里面有很多小礼物，精致的暖手袋、毛绒绒的耳暖、精美的手套、漂亮的丝巾、美丽的发卡……何美子的眼睛有些湿湿的，满是感动和幸福，这时教导主任杨菲来了，对何美子说，这是孩子们上午放学后放这里的，他们昨天听刘老师说你要回去上学了，今天上午放学后就悄悄让我把这些小礼物放在你的抽屉里，看着上面的留言。“何姐姐，我会想你的。”“何老师越来越漂亮”“何老师，你还会来教我们吗？”……

何美子对刘老师说，下午都让我上课吧，我想和孩子们多待一会儿，刘老师同意了，何美子走进教室，孩子们都端端正正坐着，就连李向鑫也僵硬得坐的很规矩，同学们又像何美子第一次上课时那样，瞪着大大的眼睛，不说话看着何老师，何美子再次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默默对视，从孩子的目光里，何美子看出了期待，看出了留恋，看出了无奈。

当故事开始时我们无法掌控方向，当故事结束时我们又无法左右结局，本来只是一次偶尔的相逢，却在心底激起了深深的涟漪，何美子不觉湿润了眼眶，李向鑫的泪水已流到唇角，班长也轻轻地抽泣，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上何老师的课，何美子稍带悲咽的说：“同学们！你们今天下午想怎么上课。”班长王雨欣说：“老师你前几天说带我们郊游一次，我们出去玩吧。”大家都同意班长的建议，何美子说:“同学们出来整队。”

此时大家欢快的又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排着队，一个大孩子带着一群小孩子，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出发了。

第十一章赵大嗓子家的狗死了

雪一夜没停，黎明时已有近半尺深，郑老师吃过早饭，披上大衣，刚一开门，凛凛寒风裹着雪片拥进屋里，郑老师不禁打了个冷颤，关上门，回屋戴了顶大头帽，老伴又给找出那条半旧的蓝色围脖，郑老师再次鼓起勇气，拉开门，老伴早已在门前扫出了一条小路，邻街的人们各自打扫一段，小路弯弯曲曲已连在一起，一直通向村外，雪越下越大，毫无要停的意思，小路刚扫过已又是薄薄的一层，村外的雪更厚，只有几道深深斜斜的脚印，那是起早的几个小学生刚刚留下的，疏疏落落的雪片，伴着郑老师迎风而起的棉布大衣。渐渐模糊了远去的村庄。

郑老师经过赵二歪家门前时，已围了好多人，还有上学的学生，大家指指点点在议论，郑老师还以为人们在烤火，也凑了过去，原来赵二歪家的大黄狗死了，我本不想把这件不愉快的事告诉大家，但那条大黄狗真的死了，赵二歪起来扫雪时就发现大黄狗硬硬的躺在地上，看样子是被药死的，他赶忙告诉老伴赵大嗓子，赵大嗓子一惊，赶紧拖拉着鞋跑了出来，接着就是扯着嗓子喊：“谁家的兔孙把我们家的狗药死了……”大家都说太可惜了，前几天有个买的，出了三百元，赵大嗓子都没舍得卖，今天竟死掉了，她怎能不气，赵大嗓子对赵二歪说：“肯定是二斜楞的事，前天他从我们家门前路过时，我们家的狗对着他叫，他还愤愤的斜楞着我们家的狗，骂骂咧咧的，肯定是他，不行，我要对着他家门口去骂。”赵二歪说：“二斜楞昨天去看病现在还没有回来。”“那肯定是四老拐的事儿，去年他从我们家门前经过时，大黄狗把他的衣服咬烂了，他还用砖头砸我们家的狗，肯定是他的事儿，我要到他们家门口骂一阵子。”赵大嗓子很自信自己的推断。赵二歪说：“四老拐去山西打工了。”赵大嗓子猜来猜去，觉得村子里谁都有嫌疑，她已不能再忍，赶紧叫赵二歪从家里推出电动三轮车，赵二歪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处是雪怎么走？”赵大嗓子说：“你傻呀！扫好的路不能走吗！”赵二歪不敢不听，推车去了，赵大嗓子在三轮车上放了个凳子。赵二歪问：“这是去哪里？”赵大嗓子说：“你只管骑车在村子里转圈，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赵二歪知道最近老伴脚疼，不能走远路，卖了两只羊，才买了辆电动三轮车，没事儿时，老伴俩赶个会什么的非常方便，大雪天骑车出去，赵二歪有点想不通，赵大嗓子上了车，面朝后坐着，带了瓶开水，没吃饭就出发，一上大街，赵大嗓子就放开嗓子骂了起来：“谁家的兔孙把我们家的狗药死了……”声音沙哑中带着洪亮，洪亮中透着高亢，邻居们纷纷走向大街，不知道赵大嗓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后面还有许多小学生起哄，李向鑫和张玉鸣跟着跑了三道街，对于小学生来说，这也许比上课有意思多了，并且以前夏雨老师说过，处处留心皆学问，他经常让我们留意墙上的一条标语，一段广告词，一组对白，他还非常喜欢听吵架，他觉得好的吵架不次于高质量的辩论会，吵架者大多是即兴发挥，语言辛辣，表达有力，好的吵架者能无理胜三分，差的吵架者有理说不出，干着急。

我不知道泼妇骂街是不是从这儿来的，但李向鑫和张玉鸣今天绝对不怕迟到，虽然知道今天夏老师要回学校，他们完全可以给迟到找个理由——我们是在学习，在学口语表达。学生越聚越多，哪个地方的雪厚走不动，同学们还帮忙推车子，赵大嗓子骂的口干，喝点儿水继续进行，同学们也哄笑的跟在后面，骂到最后一条街时，路有点不好走，前面的雪不但没扫，还把房顶上的雪撂到路上，赵二歪加大电量，几次都没过得去，同学们也都过来帮忙，一起推车子，但还是没过得去，赵大嗓子拿着水杯继续骂，车子被学生晃了几晃，深深陷进雪里，赵大嗓子坐在车上非常生气，正骂的起劲却遇到这种状况，由骂谁药死狗的迁怒于谁把雪堆在路上的。“谁家的兔孙把雪堆在路上……”王大喇叭远远听见有人吵吵嚷嚷朝这边来了，就端着饭碗出来看怎么回事，出门就看见赵二歪家的三轮车陷到自家的门前，开始听见骂谁把她家的狗药死了，后来竟骂谁家把雪堆到了路上，王大喇叭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她把乡长都骂败了，于是端着饭碗的王大喇叭和坐在车上的赵大嗓子对骂起来。

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个说你没有公德，把雪堆在路上，那个说这是我家门前想堆哪儿堆哪儿，你管不着。这个说堵路不让人走，不得好死，那个说堵你的路是积德行善，能活万年。

两个人昏天暗地的对骂，比看出殡的人还多，赵二歪和同学们还是使劲推着车子，这时李向鑫有了主意，对赵大嗓子说：“二歪奶奶，你先下来，等我们推过车你再上去。”赵大嗓子一听，有道理，自语道我都骂糊涂了，赵大嗓子下了车，和王大喇叭脸对脸骂去了，车子终于推了过去，但她两个却停不下来了，学校传来上课的铃声，同学们不得不到学校去，李向鑫和张玉鸣打算再看一会儿，但他们知道今天夏雨老师要回学校，他是很严厉的，还是先回学校吧。

雪还在下，李向鑫一边回学校走一边回头看她们，有的邻居已经开始劝架，李向鑫和张玉鸣真的迟到了，他们进教室时，夏雨老师已在教室，他们两个怯怯的喊了声报告，夏雨老师望着他们两个夹杂着雪花的，乱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鞋子上和裤腿上满是泥水，脸儿冻的红红的，李向鑫还吸溜着鼻涕。他们两个低头不说话，夏老师看了他们两个好一会儿，三个月不见了，他们两个还是那样调皮，夏老师也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在河大学习的这三个月，他也挺想念同学们，虽然经常批评李向鑫等，他也非常喜欢李向鑫，学习上差了点儿，但劳动上非常积极，也挺乐意帮助别人，也许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孩子送进名校，但尽量让他们有敢于失败，敢于成功的气魄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第十二章

外地的大主教

午饭过后，雪停了，隐隐的还能看到太阳，人们开始把房顶的雪撂下来，邻街的人家把雪堆在路边，中间有一条小路，是下雪时不停的打扫才保住的。赵二歪也把门前的空地打扫干净，并照常烘上一堆火，他是个爱热闹的人，今天看来火堆旁有点冷清，只有二斜楞裹个破大衣，围着火堆滋滋的抽着烟，赵二歪正趴在地上用嘴使劲吹着碳火，好使火苗再旺些，他们两个谈论着这场大雪，预测着来年的收成。

人们都去了教堂，今晚是平安夜，下午教堂里有庆祝活动，听说从外地请了一位大主教来这里讲道。今天教堂对外开放，也是为了向外宣扬教义，能容五六百人的教堂座无虚席，走道上也站满了人，大多数人并不是来听什么“讲道”，而是在这个大冷天，到教堂里蹭空调取暖的，这里要比赵二歪的火堆暖和多了，还能看看大主教什么样子，按照每年惯例，讲道结束后每人还能分得一个苹果，邻村的乡亲也来了，大家也并不是为了大冷天吃一个凉苹果，只是觉得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能得到主恩赐的“平安果”寓意比较好，要上一个给上学的孩子留着，给远在他乡的亲人留着，是每个人最朴素的愿望吧。

人越聚越多，教堂里已装不下，就趴窗户外，大院里也挤满了人，终于排到了大街上，赵大嗓子在人群后面急的转来转去。李向鑫和张玉鸣也被堵在人群后，李向鑫扒着一个胖子肩膀踮起脚，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让张玉鸣蹲下，坐在张玉鸣的肩膀上，张玉鸣拽着一个大爷的裤子慢慢站起来，终于看清了，教堂大院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常，李向鑫看的有劲，张玉鸣驮的吃力，终于没了力气，张玉鸣腿一软，李向鑫掉了下来，惊慌中抓住一个大嫂的辫子，这好像并有没有给李向鑫带来多大实惠，大嫂被带倒，那位大嫂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踢李向鑫一脚，李向鑫捂着屁股站起来。对张玉鸣说:“老张，你想到里面看吗？”

“当然想了，但怎么进去。”

“我有办法，稍等。”

李向鑫跑走了，张玉鸣有点莫名其妙，一会儿李向鑫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提一只桶，张玉鸣认识这只桶，是学校厕所里挑大粪的那只桶，他和李向鑫还用这只桶比赛过，看谁能在一定距离内把尿尿到桶里，谁输了就要给对方两张《熊出没》图案的卡片。张玉鸣不清楚李向鑫为什么把大粪桶提到这里，还没来得急问，李向鑫对着人群就吆喝上了：“让开让开，挑大粪的来了。”人们正挤的起劲，暗想谁这么没眼色。偏这时来挑大粪，大家顺声音回头看，果然有人提着个大粪桶子，看样子真是个大粪桶，来时李向鑫怕力度不够，还故意在粪池里涮了涮，上面的大粪往下直滴拉，李向鑫提着粪桶进入人群，张玉鸣紧跟其后，大家犹恐躲闪不及，都努力向后撤，人群中分出一条细细的小路，这时找鞋的，找眼镜的，这个叫，你踩我的脚了，那个喊，你碰我的头了，郑老师也挤在人群中，他正在努力从门把手上摘着自己的围脖。一时间孩子哭声，找孩子声，骂声，乱作一团，人们纷纷指责李向鑫，他也不管这些，最重要的是进了大院。

教堂里面还是进不去，李向鑫再怎么喊挑大粪的来了，里面的人就是没动静，也许他们不相信会有人到教堂里面挑什么大粪吧，李向鑫决定换个方法，他努力趴在地上，他觉得可能人们腿间空隙大一些，张玉鸣决定到此为止，李向鑫趴在地上，找空间大点的地方向前爬，有的人还吓了一跳，他们不清楚什么从脚上爬了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李向鑫终于进入了教堂里，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让一让，大主教来了。”人们转过头，想看看大主教什么样子，果然有个大主教模样的人，脖子上挂了一条链子，上面还坠个大大的“十”字架，穿了件讲经袍（故且这样叫吧，我不知道他穿的叫什么），手里拿本圣经，由两人护送着挤过人群，院子里的人又是一阵紧张忙乱。大主教的鞋好像也被挤的不知去向，大喊：“我的鞋呐！我的鞋呐！”脖子上的链子也不知道挂着了什么东西，大主教被人流拥到前面，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李向鑫丢下的粪桶正套在脚上，桶好像干净了许多，大主教有些不淡定了，扯着嗓子喊：“谁搁这儿个粪桶。”教会的管事接着大主教。把他护送到讲经台上，已不成样子，手里的圣经挤丢了，讲经袍的前面挤到了后面，脖子上的链子也断了，一端拉着地。看样子还有些惊魂未定，开讲了：“上帝啊，感谢你还让我活着……”

道讲完，谁也不知道大主教讲些什么，人们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发苹果，教会管事说：“为了大家能平安领到平安果，教堂里的兄弟姐妹就在这里发，院子里的兄弟姐妹到大门外空地上发……”院里的人一听都挤了出来，那只粪桶早被人们踩得四分五裂，大家都嫌发苹果的老头儿分的慢，干脆自己下手，一大堆苹果倾之一扫而光，得到苹果的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没分到苹果的在苹果筐里翻腾着，总希望还会有奇迹出现，但最终没找到苹果，有人把苹果筐也提走了，也许它也会给自己带来平安吧。

不知谁喊了一句，摸一下大主教的讲经袍也可以保平安，效果比“平安果”要好，没分到苹果的五十多个人一下子把大主教围在中间，不由分说，一起扯着大主教的讲经袍，够不着就胡乱地拽着大主教的头发，人们终于实现了愿望，满足地笑着回去了。大主教傻傻坐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不远的地方好像是他刚来时被挤丢的鞋，泥泥的、扁扁的、静静的躺在那里。

李向鑫、张玉鸣谈论着分苹果的经历向学校走去，李向鑫担心学校问粪桶的事，再加上旷课，肯定会被夏老师批评，但他还是决定把两个苹果一个留给爸爸，另一个给夏老师。

往期精彩回顾

长篇小说连载：上课铃声（一） | 作者：关海威

长篇小说连载：上课铃声（二） | 作者：关海威

长篇小说连载：上课铃声（三） | 作者：关海威

作者简介：关海威，网名大关，河南滑县八里营乡关庄村人，滑县四间房乡第七完全小学教师。

审核：文子 | 责编：王芳 远岫 若谷 | 编辑：陈丽 | 图片：网络

本文内容系原创，转载请注明来源："大河文学"（ID：daheliterature）；首席法律顾问：河南凌峰律师事务所崔素芳律师；编辑微信：dahewenxue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