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荟萃」孙二娘别传

　　撰文/秋虫啾啾·重庆开州

　　编辑/渝夫·天津河东

　　【渝言不止】

　　就其语言的幽默度和可读性而言，秋虫笔下的孙二娘显然不输给《水浒传》原著作者施耐庵。尤其是关于细节的雕刻和对人物心理活动的解剖，用词不多，却很到位。而这，恰恰是秋虫一大行文特色。

　　孟州十字坡，炎炎夏日，人行土路，热汗熏蒸，内衣外套，皆已湿透；衣上汗盐霜，纵横交错；无风，见远处有绿，只想嚼着吃了，喉咙冒烟，心焦如焚。孙二娘（绰号母夜叉）黑店，路当其中，来住客官，能不一屁股坐下歇息？

　　那店，土墙黄泥，垂一面酒旗，白底玄字，赫然“孙二娘夫妻店”。一株大树，举一团绿云，荫庇店子，门外三四副柏木桌凳，那二娘正在此小歇，远看黄烘烘插一头钗鐶，鬓边插些野花，那凳长五尺宽两尺，其厚不压于五寸，两凳拼凑，躺一八百斤壮汉，不在话下！

　　落魄武二负枷，两官差押送，出公差，到店，且先填饱肚子，念武二是条汉，解枷无妨！却乱了法度。

　　生意来了，客官请坐，好酒新酿，管够，熟牛肉管吃，先洗手脸，稍歇慢用，店主孙二娘喜上眉梢！红唇如信子，霍霍燃烧！

　　两官差吃了酒肉，酒壮胆色胆，口里叫着要吃馒头，目光却定定盯着二娘的玉雪酥胸。二娘并不在意，嗔道：“馋鬼饿虫，少哆嗦，奴家有上等好酒筛来，管够！”二娘不道学，不俨然作闺秀态，生活不易，知人解人，开此店铺，实为长途跋涉远行者心中的绿洲！为二娘点赞！

　　武二江湖中人，见二娘这个女人不寻常，素闻蒙汉酒中有药，非比寻常，暗里将酒泼于僻处。武二长了心眼，二娘不理会，明知虎厉害，老娘就要捋虎须！但见二娘出手之前，伸腿脚试踢地上武二，哼一声，这头牛还挺沉哪！作黄牛肉馅买，必然好价钱！

　　心知武二是劲敌，暗自喝声彩，好小子敢消遣老娘，老娘啥家伙没见过呀？先解下齐腰乌裙，撩在桌子上，再扯去朱砂罩衫，伸伸胳膊，这紧身腰带劳什子也不自在，一并不要，嘣脆几下，那是摁钮脱却之声。现在，老娘出场，着长袍裤及朱砂肚兜儿，单挑你这小子，看清了？没有身藏暗器使下流手段的，阴阳交锋，雄雌二虎，玩儿个公平公正，看老娘手段！

　　果然，二娘银盆大脸，腰圆膀阔，孰知那玉胳膊，暗含多少神力武功？眉如柳叶，双目深邃，睫毛浓黑，眼睛转动，俏波迭涌，足以勾魂夺魄，世上多少铁血男儿置身美目，如醉酒般失去自持，虽然一鼓作气，却再而衰三而竭，早已骨质疏松失了章法！

　　二娘见武二仆地，以为蒙汉药发作，屁颠颠来抢这汉子，拊掌称妙，饶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正乐间，不防那醉武二猛地一个曲腿反弹，似有千百斤神力，让二娘倏地升空，似驾祥云，仿佛观音菩萨助唐僧取经后复返天庭，半空中但见二娘翘大拇指，说声好小子，真个好气力。将遇良才！

　　二娘落时，臀部着地，双手撑住，用劲儿，空中作旋，落于地上，早己桩子站定，随后握粉拳晃动，那拳高于肩肘，说时迟那时快，腾左右两腿冲武二便是连环踢，呼呼生风，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武二吃了一惊，只把那刺金印的头左右躲避，二娘腿功，踢出了妇女顶半边天的风采，确让压迫弱女子扬眉吐气，重见天日。

　　打斗过程，二娘知己知彼，气力不及武二，佯作亏输，酥胸伏地。目光警惕射道道神光，觑武二渐近，一个扫膛腿，但见衣衫飘飘举，用力强悍，呼呼有声，令树叶哗哗翻书，游狗路过，面容失色，夹尾绕道而行！群鸡见势不妙，扬翅扑跌，嘶叫乱窜而不辨东西！

　　娘粉拳辅之以扫膛腿，令那大男子武二惶急之下，作旱地拔葱式，不停纵跃以避二娘疾如飚风式的扫膛腿全面出击式！腿脚旋扫，对手立跳，以动制动，飞沙走石，迷人眼目，唯有柏木桌凳，纹丝不动，静观其变，置身其外，仿佛桃源隐居子民！然而，战斗趋势，汹涌澎湃，泥沙俱下，岂容袖手旁观？桌凳无言，位处其冲，冷不丁地遭二娘拦腰一踢，那凳直奔武二，人却一闪，那凳撞大青石水缸，刹那间，江河横溢，蛟龙出击，直奔八方！

　　二娘丈夫回来，识得武二，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兄弟，不可再斗。但见二娘面不红气不喘，言笑晏晏，以小臂拭额，初沁香汗而已，曲身冲武二道个万福唱个肥喏，眉眼溢波，透出浓浓的妖媚顽劣之气，转身跑入店里，一路笑声，野味儿十足！那背影，头上乌云间野花，颈子玉雪，身系红肚兜儿，雪颈系活结，现整背雪肌，白而不腻，壮而不臃，宛如蓝天团团云彩！两条浑圆胳膊甩摆，昂首凯旋，笑声如朝霞初升，云雀歌唱！风流四溢，早已令员工店小二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梁山好汉，不斗如何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