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奔跑在岁月深处

　　虽然运动软件的公里数远远低于实际跑步里程，但在这个清冷的清晨，在我临时出差的首都北京，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跑步总公里10001”的字样时，心里还是有些小确幸：嗯，我总算跑进了1万公里。

　　2000年3月某个寒冷的清晨，在大兴安岭深处，在林城加格达奇，我开始了孤独的晨跑，一跑就是21年。尽管期间偶有中断，在石家庄那5年多亦有共同爱好者陪伴，但大多数清晨，我都是一个人默默坚持。尤其近3年来，几乎做到了风雨无阻，即便遇到不宜外出雨雪天气，亦会在跑步机或其它简易场地坚持慢跑个把小时。

　　我知道，早睡早起和坚持晨跑或许不能让人长寿，但我享受那份自律带来的头脑清醒和精神愉悦。一个又一个安静的清晨，当我孤独地奔跑在熟悉或陌生的城市街道上，或是试探着往没有路灯的郊区或乡村跑去，我想得最多的不是前路的艰险或未知的风险，而是在哪个地方折返。

　　这是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非常重要的问题。人活于世，只要没到生命尽，不管走多远，终有回头的时候。晨跑亦如此，否则岂不成了永无尽头的苦差事？

　　最初的3公里也好，后来的5公里也罢，再到现在的10公里，我每天清晨都要思考同样两个问题：何时何地折返？要不要提高速度？

　　一直跑下去吗？似乎没那个必要。晨跑于我，自然有强身健体的考量，但更多是一种消遣，一种生活习惯。出一身臭汗，排解一下来自工作或生活的压力，顺便思考一下头天晚上没想明白的人和事，晨跑的使命似乎也就完成了。

　　速度越快越好吗？好像更没这个必要。既然不是专业运动员，也不曾想过跑出什么名堂，跑那么快干嘛？愉悦身心就好。实在不愿跑，快走慢走都可以，不慌不忙，随性随意，图的就是个自由自在。

　　不止一个人问我：一跑这么多年，怎么坚持下来的？其实没什么，习惯而已。一件事，只要形成习惯，就不存在能否坚持下去的问题。当早睡早起固化为生物钟，当晨跑成为一种习惯，自然就没了那么多纠结或烦恼。到点就犯困，挨枕头就着，闹钟一响就起床，该跑步时就走出门，自然而然，轻快轻松，如此简单明了。

　　时光飞逝，再过三两年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较之后前些年，似乎没了那么多雄心壮志，生活中也好像没了过不去的坎或容不下的事。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就这么安静地做该做能做的事，就这么平静地接受沧桑和衰老，怀揣一颗平常心，有所为有所不为，静静地徜徉于岁月的长河里，细细品味人生旅途中的分分合合、起起落落。

　　或许，我们不必赋予早起和晨跑太多人生意义，它也承担不起那么多的内涵与外延。说到底，这不过是一种生活习惯或生命姿态，一种并不具备推广价值或能轻易复制的生活方式。要明白，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但并非适合所有行者；万事万物，适合自己才有意义。

　　就像我，一个还称不上老年人的中年人，早早就适应了老年人的生活节奏，包括早睡早起，包括大清早独孤地奔跑，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样很好。

　　2021年10月15日晨草于北京石景山，10月16日晨完善于天津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