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黑夜？（微小说）

作者：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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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终究会过去！请不要帮她。谢谢！’她从斜背的布包里拿出白色泛黄的衣衫张开。

“妈妈！我害怕。不要去学校，我不去……”矮小的扎着马尾辫子的铃铃，小手点点着橘红色的拐棍、另一个小手抹了眼泪又四处摸索着走，肩背上的橘红色书包跟着抽噎的哭声一颤一颤地晃。

‘独立面对黑夜就必须读书！’她翻转衣衫的另一面，好像忘了铃铃是看不见的。

“天可怜见的小猫猫。”苍头老太杵着拐杖牵了铃铃的小手，细声细气地说：“小姑娘，跟奶奶走。奶奶知道光明学校就在前面。”

“……我想回家……嗯～呃、嗯嗯……”

“去学校有小朋友玩，有老师玩，比家里好玩着呢。”拐杖挂了胳膊弯，袖子擦了铃铃的眼泪，杵着拐杖牵了小手，“咱家没有哭猫猫，小朋友也不喜欢哭猫猫，大家喜欢猫猫喵喵喵，喵喵猫猫不哭喵。”

铃铃慢慢地收了哭声，用拿着拐棍的手背擦了擦眼睛，挤着嘴角弯了弯……

看铃铃被老师牵了手，进了学校的教室。她搀着苍头老太往回走，走到看不见学校了，苍头老太挣开她的手，跺跺着拐杖翻着眼皮看着她。

“谢谢您老！下次，还是不要帮铃铃……”

“你的心真狠。看到她哭，一滴眼泪也没有。” 苍头老太咄咄质问，“你是不是她的亲娘？”

“我不能哭。”清澈的眼眸泓了一丝丝的水纹，皱着细细的鼻纹、抬头快速眨巴着眼皮儿看着天，“等铃铃在长大一点，这双眼睛就是她的了。”

“你说什么？”老太惊疑道。

“换眼角膜。”眼睫毛上挂着晶莹、嘴角笑着，搀扶着苍头老太的胳膊，“就是挖了眼睛给铃铃换上……”

苍老皲皮的手捂了她喳喳的嘴，昏花的褶皱的眼皮鼓着一颗颗的泪。

“奶奶别惹我哭，哭坏了眼睛，怎么给铃铃换眼睛？”她别开头笑着说：“只要心里有那光明的温暖！什么又是黑夜呢？奶奶！您认为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对！” 苍头老太侧开了头，偷偷地擦了眼泪，揉了脸颊，慢慢地回过头，咧开纹纹的嘴角……

备注：首发《百家号》，同步投稿《中国作家网》。谢绝搬运！

2021年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