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青青的皂角树

作者:张择天

散文:青青的皂角树

老屋的门前有两棵老槐树,一棵是爷爷种的,另一棵却是父亲种下的。老屋的方向是座北朝南,红色的院门是向南开的,而在出院门口的左手土崖旁边却自然生长了一棵虽已有四五十年树龄,但叶色青青依然的皂角树。

皂角树的树冠很宽阔,覆盖了约有五六十平的地面,在农业合作社时期,这棵高大的皂角树就矗立于老屋的南侧土崖边。

皂角树的树体给人一种满是圪圪瘩瘩的模样,大约是在展现它经历过几十年间里沧桑的老故事。每到伏夏的时候,皂角树叶浓郁的荫凉遮住了火球一般的骄阳,让大晌午从田地回来的人们顿感凉爽怡人。这时,家家户户都齐聚在高大青青的皂角树荫下纳凉吃饭,数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事。

金秋时节,皂角树上结出的皂角儿便发黄成熟,奶奶就让我爬上树去给她折皂角儿了。同村伙伴小虎给我帮忙助力,意欲让我踏在他的肩膀上,他再直接用气力就会把我整个人给顶起,这样下来,我爬树最起码要省一半的力气。等我爬上树梢后,眼前都是发黄的皂角儿挂满了枝头。不出片刻,树下便满是我折下的皂角儿,小虎不仅给我奶奶捡了一竹篮皂角儿,还给他们家也捡到了一小篮子。奶奶回家后就把这些皂角儿先用清凉的井水泡上几个时辰,等皂碱沫漂出后,便可以用来洗衣裳洗头发了,奶奶很欢喜地摸着我的头说:“这皂角儿太好使了”。

在六七十年代中期,一切的物资都很欠缺,能填饱肚皮的东西也少,日用生活品更是少的怜惜,那时的工厂就是些锯木厂,印刷厂、水泥厂、还有小型的铸铁厂,像肥皂、洗衣粉、火柴,都是外来的物件,所以人们才把肥皂称为“洋碱”,把火柴叫做“洋火”,这个大约就是当时所说的“西学为体,中学为用”的意思了,然而,就算是这些东西比较缺乏,但我们只要有皂角树在就足矣了。正因如此,洗衣裳洗头都是可以用到它的,不言而喻,这棵高大的皂角树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解决了人们当时的生产生活中部分问题。

皂角树在初春惊蛰节气之后,枯皱粗皮的树枝便开始逐渐被春风染绿,我和玩伴们散学归来便沉迷于皂角树下玩的跳方块,打沙包,斗鸡等等的儿时游戏。夕阳西下,爹妈才得以把我们喊入家中。入夜时分,春雨绵绵不断的飘起,万物皆复苏,细雨无声潜入夜,不知世间有多少的绿色精灵会在一夜之间完全醒来。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农业各作社的人们基本上每天都在忙碌着田地里的农活,小队的队长天麻麻亮便敲响了上工的铃铛,一群一群的人们又疲惫的开始一天挣工分的劳作。盛夏的绿荫却是皂角树给人们最有价值的贡献。那时,人们摇着蒲扇,光着臂膀小歇于树下的青石板上,倘若树下来了一个卖冰棍的小贩,那片刻的宁静全被打破了,小孩子都凑热闹似的把那小贩围个水泄不通,五分钱一个冰棍,若拿不出钱来的可以用高梁与玉米来对等交换,到底了,欢悦不已的就数那些拿着冰棍舔着冰糖水的小孩子们了,大人们则品起了各自手里端的搪瓷茶叶水。

秋与冬是奉献产出与积蓄能量的季节。农耕闲暇之余,天色晴朗,白云在有巍峨南山托衬下的天边随意淡入淡出,高大的皂角树下站满了前来采摘皂角儿的村民,折枝声和吆喝声交织于一起,孩童嘻戏打闹,小土狗在一旁尽管撒欢,叼着旱烟袋的老伯牵着一群棉花毛色的羊犊从树下惰步走过,男人女人忙着采拾皂角儿,俨然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且有秋冬意境的水墨画。村里的冬夜静悄悄,只有寒风在把弄树梢的声音,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还在熬夜缝补着孩子们明儿上学堂要穿的衣裳,那影子却清楚的映在了白纸糊起来的窗户上,格外引人注意,让人感动。

也许,皂角树会在它有限的生命周期里不能伴着许多父老乡亲走下去,但它耿耿予诚的无私付出,却留给了我们最需要时候的巨大帮助和可靠托付,也留下了传颂半个多世纪的永恒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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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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