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标题】

抵达生活中的美好

——读欧阳明诗集《时光落地无尘》

作者：罗胸怀

编辑：黎海滨

　　读罢欧阳明诗集《时光落地无尘》，我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如果说他的上一本诗集《遥远的苍凉》通过自己的文字去领悟现实冷暖的话，那么他的《时光落地无尘》则是通过一行行诗句让自己抵达生活中的美好。

任何人的故乡都是美好的，欧阳明也不例外。我和他生活在同一座小城，他在诗句出呈现出的《春风里的故乡》以及故乡《四月的柳林》《水墨江山》《羊楼洞》《茶砖》《雪中的雪峰山》，这些风物于我来说司空见惯，而在他“满目山河空念远”般的思绪中，自然也有他一番光景。欧阳明在《雪中的雪峰寺》中写道：“诗歌已成我的宗教/在语言的寺庙/尽量有些冷清/我敬畏每个汉字的神圣，尽管它带不来丰盛的谷物/但它让一颗心皈依简单。”他在雪峰山登高望远，山势地貌，林木参天以及人文气象，都没有入诗。他在雪峰寺与僧人品茶论禅时，在暮鼓晨钟的梵音中，所想到的却是被自己视之为宗教的诗歌。在社会物质化的今天，在生活娱乐化的当下，有自己的坚守和一颗朴实的心，该是何等的难得。一个人如此，被我们称之为故乡的土地亦如此。

欧阳明似乎总能从日常细小中找到通向事物本质的路径。他的《平凡的活着》写道：“在街灯亮起的那一瞬间/生活似乎变得有些深不可测/面对眼前的苟且/平凡的活着/此心安处，立地成佛。”其实又有几个人的人生是一路坦途，无不是在不可预测的生活中，一路颠沛流离，一路勇往直前。然而能做到“到处能安皆乐土，此心无障是菩提”随处修炼、随时觉悟的人又有多少？他的《水中的芦苇》写道：“我不知道你在水中站了多久/是从春站到秋/还是从黑夜站到黎明/但我知道/你曾经的芳华/一定是从翠绿站到枯黄。”这首诗看似是写湖边的芦苇，实际是写诗人自己，或是说在写我们。人生在世，去若朝露，不过一个“从翠绿站到枯黄”的过程。欧阳明的诗写出了一种苍凉和苦难，我认为这种苍凉和苦难是美好的。这样的诗还有《中药》《时光一晃而过，我们身居其中》等等。

诗歌同其他文学作品一样，重要的不仅仅是把握自己的人生感受与生命体验，而是内心情感的表达，再现一定时期和一定地域的社会生活。欧阳明在为自己构筑一种美好的同时，通过诗句在倾诉他的美好。他在《立冬，雨落赤壁》中写道：“今夜，我的目光/在茶叶上起起伏伏/今夜，又有多少人的心/会被另一场冬雨困顿纷扰。”他通过冬季一般的冷峻营造出一场洒满雨水的人生，接着他笔锋一转，写道：“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后的重逢/正因如此/远行的路上/你，一定不会感到孤独。”诗歌在“立冬”的特定节气中，以“雨水”、“远行”、“孤独”等为意象构筑了一场“心事”，并以赤壁有着小乔煮茶这个美好传说的地方为中心，把诗人的孤独和期待与一个人的重逢描述得如冬雨一样，铺天盖地地扑向整个冬雨下的大地，随之也把诗人孤独和期待的心境全盘呈现在诗中。如果诗中的“你”是特定指向的或是真实存在的，那一定也是幸福的。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孤独的。既然如此，又有谁不是自觉或不自觉让自己成为一个孤独的朝圣者，热爱着由过去、现在和将来组成的生活，并在这种生活中，去体验人生的意义。正如罗曼罗兰所说的那样：“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作者简介：罗胸怀，湖北蒲圻（今赤壁）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报告文学、诗集等作品多部，作品入选多种推荐书目和选本。有作品在《北京晨报》《今晚报》《作家文摘》等数十家报刊连载、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