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都是向阳花——公社化时期对生产队艰难岁月的历史回望

作者:刘弼德

有一首歌词写道,“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每当聆听此歌,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回想起当年公社化时期生产队那段遥远而又难忘的艰难岁月。

1958年建立人民公社以后,下辖大队、生产队。以生产队为主体的生产经营模式成为全国性的农村经营模式。当时的生产队有大有小,大的有七八十户好几百人,小的十几户几十号人口,生产队的艰难岁月至今还留传着许多的优美动人的故事。

生产队的社员有十八岁以上至六十岁以下的为全劳动力,十八岁以下六十岁以上能参加劳动的为半劳动力,当时生产队的制度也很完善,出工就记工分,劳动日为10分制。一般每年的正月十五以前就会在厅厦里召开一次社员大会,会议议程主要是选举产生队委会领导班子成员,制定当年的生产计划,队委会领导班子配备俱全,有队长、副队长、会计、出纳、保管、还有记分员。

成立人民公社以后在民间一直流传一首歌谣:

单干好比独木桥,走一步来摇三摇,

互助组是石板桥,风吹雨打不坚牢,

人民公社是金桥,共产主义金光道!

以生产队为主体的生产劳动非常紧凑,主要以生产粮食为主,早稻、中稻、晚稻的品种都是自已留种,如发现别的地方有好的品种,那要挑着自已队里的谷种去跟别人换,一斤换一斤。

一年之际在于春,有吃冇吃,玩在惊蛰,惊蛰一过,冇吃也要做,春耕备耕非常紧张,平时一般都是按钟头记工分,有时生产队经常采取定额劳动,定额就是按劳取酬,比如插秧一亩计多少分,割草皮每亩斤计多少分等等,所以就有了以下民谣:

队长哨子一吹响,爷爷奶奶就上绑,

为了出工不迟到,多劳多得还有奖。

爷爷奶奶上绑就是把小孩给爷爷奶奶背,那年代有小孩带的老人就带小孩,没小孩带的家庭老人是半劳动的那就上山放牛,老人家在家带小孩,一到小孩哭起来的时候就马上要到田里地头去送奶,男人们看见女人们喂奶,那这些男人们就抽烟,说是放肩休息,有些女人不喂奶的无事干也叫男人给支烟抽起来,所以说那年代学会了抽烟的女人有很多,以后就有了女人喂奶,男人抽烟,说说笑笑,日子过得如神仙之传说。

种早稻时间上是有规定的,播种是惊蛰早,清明迟,春分播种最适时。五一以前扦完秧,立夏前搓完田。

插完了早稻秧就属于农闲季节了,男人们可以出去搞搞其它副业了,搞副业分为两种:长期副业与短期副业。长期副业交产钱每年三百元,过年后就开始副业生涯。短期副业为每天交一元,那年代有能力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出门搞副业,搞副业的行业主要是放松香、拉坑筒、烧木碳、介板等等。出门搞副业的家庭生活都是更好过,那年代最流行的话是:

三间四扇白粉墙,单车手表的确凉,

最想子女进工厂,老命拼在副业上。

读书就怕考,耕田怕割早。此话是说早稻收割是最辛苦的日子,称夏收夏种为“双抢”战斗,因为收割早稻后马上要种下晚稻秧苗,时间不等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耕田人深知此理。

夏收夏种季节是不管你搞长期副业还是短期副业,全部副业人员都要回来参加双抢战斗,收割早稻一般都是定额定任务执行。一开始收割每天都分工明确,每天一大早生产队长就会把当天的分工单张贴在厅厦门口的柱头上,分工单上写得清清楚楚,一般按组分工,看稻子成熟情况而定分为几个组,踩机子两人,割禾四人,捞禾四人,载斗一个,挑谷一人,剪秆一人,付秆一人,犁田,打辘轴,抚豆子,倒田角。紧张一天下来看看每组人完成情况,看那个组割了多少面积,多少担水谷就记分。紧张收割完稻子后马上定额插晚稻秧,晚稻按例规一般是八月一号以前插完。

配新口粮生产队一般是公历七月十六日,此日可以估计年收成,可以定下全劳力、半劳力、小孩、老人一个月多少口粮,秤口粮一般按月秤,劳动力不足的超支户一般队委会做出决定迟几天秤,通知超支户想办法归还超支款。那年代队委会非常有权,社员们都说:

队长爱钱一句话,会计爱钱一笔划,

出纳爱钱自己拿,社员爱钱天光喊到夜。

那年代所有社员都怕队长,形容队长好比铁户槛,不好过。有一天一位叫狗崽的农户,向队长请了半天假去砍柴,挑着柴刚到家,县委书记下队在他家门口问他为什么农忙还有时间去砍柴,狗崽回答说,我向队长请了半天假,没柴烧了,县委书记说,队长批假了就可以吗?狗崽说,当然可以,我县委书记都不怕就怕队长,县委书记接着说为何呢?狗崽提高嗓门更大声地回答说,队长说了你家冇谷秤你家就冇谷秤,你说怕不怕?搞得这县委书记不知说啥才好。

那年代每个生产队都有茶山,摘茶桃与收割晚稻的时间一样都是寒露至霜降之间,所以也很紧张,特别是摘茶桃有些生产队寒露开摘,有一些生产队就霜降开始摘,因为生产队与生产队之间有采摘的时间差,有了时间差就有了交工之说,也就是本生产队派人到另外一个生产队去摘茶桃,下次轮到自己本生产队采摘茶桃时那个生产队自然就会派人过来还工。

在摘茶挑的日子里有很多少男少女,把茶山当成谈情说爱的好去处。有一天在洒源岗鼓山摘茶桃,有一年轻漂亮的女孩突然扯起清亮的嗓音唱道:

满山遍野茶桃红, 树上阿哥是英雄,

矮树留给阿妹摘, 跟哥一起乐融融。

树上阿哥听后马上回对唱道:

阿哥是个大老粗,斗大介字认唔多,

莫嫌阿哥冇字墨,重活苦活给阿哥。

阿妹接着又唱起来:

茶树开花绿榕榕,有心恋爱唔怕穷,

只爱俩人情谊好,冷水泡茶慢慢浓。

就这样边摘茶桃边对唱山歌,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后来这对多情男女终成眷属,在洒源堡传为佳话。

那年代还有一支特殊的队伍——知青,就是大家常说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基本上每个生产队都有一至两个知青帮生产队干活,吃饭每家每户轮流吃,吃过后给钱给粮票,白天与社员们一起干农活,晚上办夜校当老师,当时不认字的社员非常之多,为搞好扫盲工作,各队都办起了夜校,一到晚上看到听到的是,明月照山岗,满村灯火亮,歌声整整齐,一片新气象,贫下中农上夜校,政治夜校亮堂堂……

收割完晚稻后就属于农闲时节了,也是冬天了,一般队长会安排“一部分人冬修水利,烧火土,上山割牛藤,牛藤是深山里头的蒳藤苗,用来犁田、耙田、打辘轴,为次年开春打好基础,另外会安排一部分人干一些杂活。有一天新屋生产队拆葡扶架,当时该生产队的一女记分员,小学只上过三年级,记工分时拆葡扶架的拆字不知怎么写,脑子聪明的她写成破坏葡扶架7分,到年终公社派了会计下到生产队检查账目时发现说,你们队里咋搞的,搞破坏也记工分,真是岂有此理,此事已成为当时的笑话。

到了年终,就会决分,也就是说看看一年来的收成,分值是多少,过年的时候队里最大的动作就是干塘、杀猪分给各家各户,队里的魚塘给社员养魚也是按魚的重量记工分的,养猪也是。养猪有个特殊的补给叫肥供米,那就是按猪肉的重量给养猪户大米,因为养猪可以积肥,叫猪栏粪,所以就有肥供米之说。​

生产队几十年的艰难岁月造就了一方人和一代人,开荒造田,“治山治水治田”,兴修水利,植树造林等等,当时有个“三治”样板,叫“八字头上一口塘,两边开渠绕山旁,中间一条机耕道,新村盖在山边上。”

生产队几十年的艰难岁月在全国各地大同小异,虽然这段历史自会有公论,客观来说,它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那年代家家爱公社,人人听党话,公社像个红太阳,社员都是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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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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