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的女人，娘家婆都是家，，却又两边当她不是自己家的人。

女人常以为嫁人了，就心定，安宁了。事实上是如飘在半空，随风飘摇，心无定所。

年初二，没有回娘家，徐若晴在家做哲学家，反复思考一个问题，爱情是什么？

因为离家远，打个电话回家就算完成习俗任务了，老公昨晚与同学打一夜的牌还在呼呼大睡，手机屏上，徐若晴反复回看着一条新闻。

2月16号陈静过年与老公大吵一架，争吵中，老公将她推到在沙发上，大拇指指甲被折断，鲜血直流。气极的陈静夺门而去，大年初一回到娘家，想静静心。

这明显是回娘家求温暖，求安慰，求抱抱的节奏。受伤的闺女回娘家就是最好的安慰。但那是之于未嫁的姑娘。

嫁人的姑娘，那是别人家的人，妈妈怕她大年初一回家，影响了娘家运气而将她拒之门外。

也就是说家里不确定的运气，都比一个真实受伤的，嫁出去的女儿重要！

徐若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肩膀无声息地抽动，她用手捂着嘴，喃喃自语：“妈妈，我恨你，妈妈，我恨恨恨，恨你！”。

徐若晴从小是个文静听话的孩子，妈妈对她管求比较严厉，生活学习甚至选专业都是妈妈的意志。徐若晴在单位恋爱了，妈妈反对，反对她嫁个家庭一般的男人，更主要是反对她远嫁。

一向听话的徐若晴，变得异常坚定，在一次母女的对话中，徐若晴对妈妈说：“其他事我都听你的，但我的爱情，只有这一件事，必须我说了算”。

徐妈妈看着坚定的女儿，委屈似地自言自语了：“我宁愿你所有事都不听我的，只这一件事听我的”，但从此也不干涉女儿的爱情选择。

但狠心的妈妈不是把她嫁出去的，而是将她卖给老公的。她明知道男友手上只有十一万，徐妈妈嫁女就一个条件，给8万块现金彩礼。

徐妈妈给女儿的嫁妆只有一件，年轻时候穿的一件演出服。徐妈妈再三央求女儿好好保护这件衣服，想她了，就看看衣服就像妈妈在身边了。

衣服被丢到柜子一个角落。二年没有翻动过。

老公家在河南，从南方嫁到北方饮食习惯不太适应，头一年老公与婆婆对自己都还好，生活也算平静幸福。

自从一年后徐若晴生了女儿，一切都变了。

婆婆的脸色很难看，也从不帮着带孩子，女儿还不满周岁，婆婆就隔三差五地催促她生第二胎，强调一定要生男孩。

没有生男孩的徐若在家里亲戚来访聚餐时，忙碌半天做一桌子菜，却被告知不能上桌。说这是风俗，徐若晴心里委屈却只能忍着。

老公时常不在家，去跑车挣钱，回到家也不带孩子，每回积攒一堆衣服丢给她洗。徐若晴洗衣不完的衣服，做不完的饭，收拾不完的家务，没完没了听婆婆念想报孙子的经。

徐若晴想妈妈，儿时妈妈忙碌的身影，细碎的唠叨，开始清晰。慢慢理解，当年妈妈为何催着自己上各种兴班。

与妈妈争吵时，她一再说的话，像炸雷一样总是不经意地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姑娘时，就知道爱情至上，爱情是啥？不是约个会，吃个饭，那是庄庄事事的琐碎事”。

“远嫁的姑娘，不是娘卖了你，是你将自己给卖了”。

徐若晴生完女儿后，会经常给妈妈打电话，但妈妈说得最多的是：“不用挂念我，我好的很，给人家处好点就行，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别后悔！”

徐若晴听到妈妈千遍一律的说法，更加恨妈妈，恨她不说想自己；恨她不关心自己过得怎么样；恨她怎么不要求自己回家。

徐若晴想，如果我大年初一回家，下场应该与这个叫陈静的差不多吧？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年初女儿一周岁，徐若晴听着女儿稚嫩地叫妈妈，才又感觉到幸福，做妈妈的幸福。

她开始教女儿学儿歌，学唱诗，对她规化了很多，细节到几岁时扎什么头发辫，学习什么生活技能，未来怎么选对象，但是每次计划的越多，越想妈妈。

自己当时最讨厌妈妈强势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如今自己又活成她的样子，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没有挣脱，反而想要拥抱那些，事无具细的安排。

爱情是什么？徐若晴老公与婆婆一道，开始催生二胎，徐若晴想到一个人带孩子的苦与累，刚轻松一些，不想现在要第二胎，而且是必须生男孩。

想想就觉得压抑，爱情包括量化到必须生男孩吗？

徐若晴对老公说出自己的担心，老公喜悦地说如果生男孩，他妈妈就会帮着带孩子不用她操心。徐若晴说谁能保证一定是男孩子，如果再生女孩怎么办？

“至到生儿子为至，孙家不能无后，生了儿子想吃什么用什么，就有什么！”老公不耐烦地说。

徐若晴彻底暴发了，推翻桌子，抱起女儿出了家门。老公喊了几句，并没有追上来。因为他知道，徐若晴会自己回来，她无处可去。

远嫁的女人；与娘家闹僵的姑娘；一个人带孩子的家庭主妇，确实无处可去。

徐若晴抱着孩子只能去商场，慢无目的瞎逛。至到商场打烊也没有等来老公的信息与电话。徐若晴抱着女儿往外走，商场门口没忍住，嚎啕大哭，吓得不知所以的女儿也跟着痛哭。

徐若晴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冷静地说：“你太任性了，都做妈妈的人了，还像小姑娘一样矫情，要会学坚强！”没说完就挂了。老公还是接他了，徐妈妈打电话请他来的。

老公的关怀里，分明透着几分骄傲与得意。娘家当你嫁了，夫家当你是外来的。

徐若晴看透了，想明白了，再也不跑了。没用！除了折磨自己，还折腾女儿跟着受苦。对自己这个冷血的妈妈又多了一份恨意。

今年过年，婆婆又开始催生二胎，老公也站到婆一边，强调必须生儿子，方法是吃中药调理，找门路查胎儿性别，不是男儿就不要，要保证绝对是男孩。

徐若晴这次没有反驳，只是微笑说年后再说。年初二看到陈静被娘家拒绝上门的故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的感受刺激了她。

娘家不欢迎，婆家只当你是工具来使用。本来只是想法，现在更坚定决心，那就娘家婆家都放弃。离婚，自己过。

徐若晴看着床上鼾然大睡的老公，自己当家人信仰的男人，曾经义无反顾，多么可笑。

徐若晴年初三晚上，留下了离职协离书，抱起女儿离家出走。却特意从柜子里翻出娘一再叮嘱她保管好的演出服。

徐若晴带着女儿回老家，想去看看三年多没见的妈妈，然后再找个城市生活。徐若晴知道妈妈喜欢在村头的小卖部打牌，就直接来到小卖部。

远远就传来打牌聊天的声音，熟悉而又亲切。

才走到门口，娘的声音就传来：“我闺女打电话了，在那边挺好，要回家来看我，这么远带着小孩子折腾多累，我能上她来吗？”

邻居王婶接话：“你就一闺女，你不想啊？腿摔骨折，你没告诉她吧？”

“自己身上的肉，怎么不想？这么远，说多了除了让她挂心，没啥好处！这不快好了都。”

“你就不该让她嫁这么远！受委屈了，连个帮手也没有！”

“小时候管狠了，判逆。只要她过得行啦，总不能盼她离婚回来陪我吧？太远帮不上她，也不想连累她。”

“真想她回来？我可是知道你可是给女婿要了8万块的？你是想钱吧？”

徐若晴站在门，捂住女儿的嘴，一颗心怦怦乱跳个不停。这个问题困扰她几年了。

徐妈妈叹口气说：“是要了8万块，是怕她日后受委屈过不下去，钱都存一张卡里，缝在我的一件衣服里让她带走。那件演出服是我最后一次演出时穿的，自打生下她就没有机会穿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再生个女孩可怎么是好，那点钱就得让她保命生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远嫁的女人不容易啊”王婶还说了什么，徐若晴已经听不进心里了，哭成了个泪人儿。

徐妈妈还在摸牌，看着几个牌友目瞪口呆，回转头，女儿徐若晴跪在面前，扑过来。

“妈妈，我恨恨恨，恨你！恨你怎么这些话都不对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