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乞讨者

村里的乞讨者

村里的讨者

蛮蛋妈又拄着拐棍在村里讨饭了,这还不到吃饭时间,她就提前为自己的午饭做着准备。"娟子妈,行行好,给些吃的吧"。她到我家的院子里,对正在院子里忙碌的母亲讨要着。母亲见她可怜,赶忙到厨房给她拿了个馍,递到她手中。

″娟子妈,给点钱吧,我要的馍吃不了,会坏的,你给点钱吧"。"馍给你了,你拿上吧",母亲说。"我不要馍,我要钱",蛮蛋妈对母亲央求着。母亲看了看蛮蛋妈肩上背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知道她今天收获不小,已要了一大袋。母亲听到蛮蛋妈的央求,想把给到她手中的馍收回来,看到蛮蛋妈那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两手脏兮兮,手拄一根拐棍一摇一晃的样子,她给到手中的白馍再也不想收回,她让蛮蛋妈把馍拿去,她再给了元钱,她道了一声谢谢转身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母亲叹了口气说:"这蛮蛋妈真可怜,这讨饭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蛮蛋妈是我队权印的老婆。权印光棍几十年,四十出头经人介绍才娶了这个老婆。娶老婆时,没有操办,没有举行婚礼仪式,往家一领,两个一个被窝睡就算结婚了。没有喜糖,喜烟,喜酒,没有亲朋的见证参与,只给婆娘家一点点象征性的礼金,就把老婆领进门,省事,省心,省钱。

按理说,权印算是头婚,大婚,该大操大办,但权印四十出头才结婚,他的光景不说你就可猜出八九,不是穷,就是缺钱,或者他的身体有残缺。可他身体除了个子低点,其他完全正常,脑子正常,四肢健全,不瘸不拐,至于生理上,现在能结婚,说明没问题。他因穷致单身,终于在而立之年,经人介绍,找了个老婆,还是离了婚的。这些权印不嫌,他这年龄恓惶样,家里住着两只低又小的窑洞,要啥没啥,他还有挑的份么,村子里像他年纪的人,儿女已快婚嫁了,他还一个人过没光景的日子。

他不能挑了,他没有任何资格来让自己底气十足的挑三拣,面对媒人的上门说媒,他感激不尽。他尝尝有老婆的滋味,享受一下来自男人的夜间激情,让自己真正的做一回男人。他的老婆不漂亮,算是丑人一个,权印不嫌,只要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跟他,他已很知足。他说"丑女人,漂亮女人,晚上灯一灭在炕上都是杨贵妃"。

就这样,没有举行任何的婚礼仪式,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就把老婆回了家。婚后,权印从老婆身上,享受到了自己应有的幸福。激情之后,老婆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一家人四口本该幸福美满,但现实冲击着这个家,考验着夫妻的心。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们时常矛盾不断,今天吵,明天吵,甚至拳脚上演。权印不外出打工,他的老婆在家照管两个孩子,无法脱身,一家人只好守着三四亩田地为生。日子越过越穷。别人养猪,养鸡种烤烟,栽果树,搞副业,多挣钱,少种点粮食够吃就行,。而他,除了那三四亩薄地,什么副业都不干,吃,用,花全靠这几亩地。

多年来,住的窑洞被雨下塌了,没地方住,才逼着自己凑合着盖了三间毛上房。室内没装修,室外也是寒碜不堪,没粉刷涂料,土墙一片。

懒惰,贫,让两个人的关系渐渐走远。从此,各过的日子,一个家里四口人安两口锅,权印一个人一口锅,他的老婆和女儿两个人一口,他们各自自造自吃,有了吃,没有了饿着,儿子想跟谁吃都行。

权印的老婆没事就和村里的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们,聚一起哇里哇啦唱起了神,所谓的唱神,就是农村人说的神婆,神婆唱神就像我们唱歌一样,它们也有调子,只是很特别。不像戏曲又不像音乐。唱时哼哼唧唧,甚至哭哭泣泣,根据具体情况而唱。这神婆唱神迷信一类的骗术,用以盅感人心。别人唱神,挣钱。她和别人唱神,不挣钱,只为混一顿饭。

开始时,只是偶尔去,后来成了她的嗜好与习惯,唱神的神婆,一般爱赶庙会,所以,只要有庙会的地方,不管周围哪个村子,她都会准时去,如赴约般早出晚归。回来时,在庙会上带几个点心,麻花,或给庙会上显神的贡馍,算是一天的收获,看着眼前这收获,她乐颠乐颠的,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把自己忙的时常不着家,权印看老婆,有苦难言,他自知自己懒,更理亏。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你不顾家。我也顾家。

一个家就这样一直走了下坡,他的儿子~蛮蛋在成长中十多岁了,看着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外出打工挣了钱,过年回家后扬眉吐气,他羡慕不已。年后,他也出去到城里闯,不知挣没挣到钱,过年连家都没回。权印病了,在炕上无钱医治,想儿子蛮蛋,有钱没钱给他看病不要紧,只要能看到几年没见面的儿子,他实在太想蛮蛋了。但蛮蛋死不见人,活不见死,如人间消失般。躺在病床上的权印,到死都没见上儿子~蛮蛋的面,闭不双眼,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他的老婆,权印在时,虽说不过日子,但不疯。在权印离逝后,一下变得疯疯癫癫,日子对她来说,已无任何意义,过与不过,都是那样。她的女儿在权印在世时,给找了个对象已结婚,剩下蛮蛋的婚事,她没有能力来帮儿,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得到保障。饥饿中,她失去了做人仅有的尊严,拄着拐棍上门挨着讨饭,讨钱。她把自己归为行乞者,甘愿受人冷眼嘲讽,也不愿靠一份辛劳换得回报。

她已活的彻彻底底的到了最底层,遭人冷眼,遭人唾弃,老了的她,无力的她,已顾不了那么多,只要别人不直接唾在她脸上,只要有口饭吃,有点钱花,他就很满足了。脸面她已跟屁股一样不值钱。她活到这份上,是人生的悲剧,更是她人生的悲惨。

社会发展到任何时候,都会有贫富分化,穷的穷,寓的富。现在,村像她这样上门讨饭的乞丐,多如牛毛。他们这些人,都有缺陷,有的四肢残疾,有脑子残疾,有的不会说话。总之,他们这个群体,成了社会的毒瘤。对他们,社会给予关怀,政策给予温暖。却永远难以满足他们的心。

现在,我每次回家,在母亲家,甚至马路总能见到她拄着拐棍沿街挨乞讨的身影。那蓬头垢面的情景,令我今生难忘,凄惨,悲凉,可怜。那是她的人生,更是她老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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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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