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五一

二十年前的五一

陈苏锦

二0二一年的五一，朋友在杭州给我发了一张杭州当天交通状况图，所有交通干道都呈紫色，这是全城严重拥堵的状态啊！

此前已经在四月份的一个航班上看了一份杂志，很明确的预测，这个五一节会有超过两亿人次的出行，这是继去年疫情以来第一个正式开放的五一黄金周啊！事实上，实际情况已远远超出了之前的预测。“亏得你这个五一没来杭州啊”！朋友在微信里感慨的在汽车里的寸步难行，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二000年的“五一”，那一天，我和在江苏刚刚结束培训学习的先生，就在杭州，我在西湖光着脚拎着鞋走路，西湖的美景被密密的人墙所遮挡，无论你在“断桥”边还是在著名的“三潭印月”，你目光所及的不只是一般的川流不息，你想让人帮你让开一点儿缝隙你要照张像，最好免开尊口，而事实上你也做不到。及至要坐西湖的游船，说是要好好排队，排着排着就乱成一锅粥了，那边船上没下完游客，这边要上船的就已经高声大嗓挤来挤去了，我的有限认知是诗词歌赋里的西湖“水光潋滟晴方好”，哪曾想西湖那一天确实“晴方好”，晴朗的天，阳光正好，可是“水光潋滟”的真容你想仔细端详真真是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远离湖水的草地，坐下来，和我们一起从黄山的旅行团队中认识的年轻人从千岛湖一路走来，“杭州，西湖，我们来过。如果回去别人问起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夸它，没看到啥景净看人了”，说这话的是从吉林来南京出差完顺便旅游的小李，其余还有四对新婚夫妇，他们是利用五一假期出来度蜜月的，一家是沈阳黎明飞机制造厂的；一家是长春一汽的；两家是湖北十堰东风二汽的。本来我们素不相识，在黄山下来，临时旅行团队解散，他们一致要跟着先生和我继续走。这不，在四月三十日晚上就来到了杭州，因为事先没有预订，我带这些家的小媳妇们在离西湖不算太远的一个广场边等着，先生带着这些年轻的男士们去找宾馆，找来找去，附近的“铁资大厦”只有一间房，有点贵，但也只能住当晚，因为五一当晚已被先预定，年轻人说他们再去附近找，一致先把这唯一的一间房让给我和先生住。约好第二天七点在这原地集合去西湖……

我们在西湖边上的草地野餐了，啤酒、面包、香肠、枇杷、麻花、茶蛋、水果糖、榨菜，各自把包里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又就地从摊贩买一些东西，景色，我们不逛了，我们在西湖这儿，足够了。除了吉林的小李单身，那四家年轻人都是攒了钱攒了婚假省吃俭用而来，但是，每个人都那样兴高采烈，都是那样热情澎湃，言语间没有一个人来过杭州，本来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向往着杭州，向往着出来旅游，向往着用有限的钱来度过一个浪漫的、难忘的蜜月，即使现在有这么多人这么拥堵地在这景区里影响了看景，但是，又怎么样呢？因为，

和爱，紧紧在一起。我和先生被这些年轻人深深地感染了……

那一晚，在杭州的另一家宾馆，我们终于和那一帮新婚的年轻人再一次集合，萍水相逢，异乡相聚，我们为第二天的分别举杯，我们从酒店的电视新闻里知道那一天的杭州涌进来超过一百七十万人，我们知道了那一天的杭州不光西湖景区寸步难行，全城拥堵超过了杭州市政府的预期，第一个黄金周的人潮把见过大世面的杭州吓坏了……

二十年后的五一，我推辞了好朋友去杭州的邀约，流连在盘锦美丽乡村的紫丁香弥漫着无尽芬芳的小路上，看那车窗外闪过的海棠花开，看那樱花树的绚烂，接到好友发自杭州的微信，倏忽想起那年，五一，杭州，西湖，吉林的小李，还有那四对新婚的小夫妻们……

一串文字不经意间就闯入我的脑海：“这一路上见过的风景、听过的故事，经历过的所有相逢和告别，就是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的原因，是命运无可替代的一部分。”这是我在二0一九年的春天在当当书店买的那本书名为《分开旅行》里赠送的带有异域建筑风情的明信片上的一段话，此刻，它，很契合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