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水晶晶”的南浔

遇见“水晶晶”的南浔

陈苏锦

来江南，不是第一次。

遇到古镇，不是第一次。

但，来江南，遇到南浔古镇，这，是第一次。

曾经，二0一六年的五一假期之前，琳姐夫妇曾邀我和先生齐聚南浔，但因为航班的原因，后来我们改在杭州漫行几日。但，琳姐，始终向往南浔。

终于，二0二0年这个秋天，琳姐、凡姐、小惠和我一同来到了这个座落在浙江省湖州市南浔区的作为江南六大古镇之首的南浔古镇，这个在杭嘉湖平原上耀眼的明珠，在清代就富可敌国的小镇。

当我们走进“小莲庄”，导游介绍这曾经是晚清二品大员刘镛的府第，我迅速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小莲庄又称“刘园”，是晚清南浔“四象”之首刘镛的私家花园，也是南浔五大名园之一。刘家三代人花了40多年建成的小莲庄，建筑，园林兼胜，由家庙、义庄和园林组成。园林分为外园、内园，环绕着长廊曲桥、楼亭阁榭，可与苏州园林媲美。”特别提示的是最好的观赏季节是春暖花开或秋风送爽的时候，那我们此时来到这里岂不是最好的安排？与百度上简明扼要的介绍相比，我们每到一处，那皇帝曾经御赐的“乐善好施”的牌扁，那皇帝御赐的表彰这家媳妇“钦旌節孝”的雕梁画栋的牌楼，这里的“得诸社会，還诸社会”背景墙对面的已经成为浙江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叔蓣奖学金展览馆”，那是作为当年刘家的一个学有所成又有拳拳报国心的女婿为扶持同乡好学子弟奖掖他们继续求学的地方，江南大户人家的风范何其了得！在那众多的合抱之围的香樟树下，导游告诉我们过去在江南人家，香樟树长大了还没被砍掉，就知道这家里有长大的女儿待字闺中，因为江南习俗生女要种香樟树，嫁女要砍香樟树作樟木箱作嫁妆，我想起曾经热播的梅婷主演的电视剧《香樟树》，那也是三个女孩子的现实板的香樟之约啊！说到“小莲庄”，导游说这是当年的主人慕名赵孟府而建，只不过他的莲花池与赵家小了太多，说到元代的赵孟府由得想起他的夫人管道升那首《你侬我侬》来，“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槨。

江南的才子佳人自古就有这么柔情万种哈！但，这样直白，情，有多浓，可以流传古今！

坐在南浔的乌篷床上，满眼是水乡的风情，河两岸无沦是高门大院还是临水而居的开着窗的普通民居，在这秋日里，都以江南不动声色的婉约细致悄然打动你，那白墙灰瓦倒映在水面上的晃影让你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琳姐以双桥为背景，坐在船头上嫣然一笑，如果她免开满嘴“京片子”，再打一把纸伞，那一活脱脱的江南美女，那眼神儿，撩人儿着呢！凡姐坐在船头的吋候就照一侧影，她只要把自己和这满目的江南水乡的水晶晶的劲儿合拢在一起就好啦！那小慧可不含糊，照！一定要露脸儿，黑衣红裤里一脸妩媚！而我，天生的不会照像，咋启发，拍出来的表情都有点儿僵硬，不过这也不错，像有思想似的。

当我们的船到达东吊桥的时候，导游告诉我们从这里到栅桩桥河两岸由长板桥连接的上百间楼都是由明代万历年间南浔人董份所建。董家当年为答应媳妇家陪嫁一百名丫环而建的“百间楼”一律依水而建，“有的利用了空间筑骑楼，有的楼前连坡檐，夏天遮阳，雨季避雨。你们看百间楼的马头墙，还有琵琶式的山墙，那是防火的，高低错落。”导游一直在婉婉道来，我和琳姐说你看人家那河岸的护砌做的多好，可不是一般的精雕细刻的功夫。我想起做功课时查到的清代张镇那首《浔溪渔唱》:百间楼上倚婵娟，百间楼下水清涟，每到斜阳村色晚，板桥东泊卖花船。”

南浔富庶、南浔的水晶晶风光，如诗如画又如此接地气！难怪写出《哥德巴赫猜想》的大作家徐迟用了六十多个“水晶晶”来盛赞他的老家呢！

来南浔古镇，不看一看“张静江故居”应该是一种遗憾。这位国民党的四大元老之一、曾任浙江省主席的响当当的人物在民国的风云里是怎样扶持了孙中山的革命事业又是怎样鼎力支持成全了蒋介石的政治生涯与人生，又是怎样的造福乡梓发展国家民族经济的，或许我们会在这里找到一个未解的答案。

“张静江故居”又叫尊德堂，是张静江的爷爷张颂贤是南浔四象之一，于1898年建的这套大宅。张静江因为喜欢李清照那首“生当作人杰”的诗把自己名字改成人杰。他的故居保持了清代传统的三进五间式的建筑风格，每进一堂递高一级意寓步步高升”。工艺的精湛，可不是我这样才疏学浅的人能评论的。我不看那豪华如宫殿一样的房子，我看到的是“有容乃大”和“世守西铭”的两道大门背后的砖雕，前一句选自林则徐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于仞，无欲则刚”的诗句，后一句选自宋朝张载教授弟子“东铭西铭”的典故。一进大厅的正厅是尊德堂的堂匾，两侧是孙中山亲撰的对联:“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抱柱对联上“世上几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竟来自翁同龡之手，那可是同治和光绪的老师呢！我在张静江如何在游轮上与孙中山偶遇定ABC暗号开始支持孙中山的革命事业，如何鼎力推荐蒋介石，支持蒋介石的政治生涯与个人生活，如何发展水利交通建设，如何的乐善好施，家中七兄弟皆为人杰这些图片和文字的介绍里去寻找那在民国风云际会的历史里走出的南浔的最杰岀的代表人物，也为他兹兹念念嘱咐管家照顾好杭州的别墅他要回来而客死异国他乡而唏嘘……

那些红红的灯笼都亮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抚窗临河的长兴馆”了，有一道碧绿的素炒青菜上来了，店家说这是“绣花锦”，其实午餐也有吃到，竟然与西施和范蠡逃跑中的爱情有关，江南的一粥一菜里还这么有文化底蕴映衬，服！

夜晚的南浔，似乎比白天热闹些。

走在青石板的小巷间，是这样那样很有创意的小店，像那家“我在时间尽头等你”的小酒吧，像那家卖香囊的精致小店，像那家“澜沧古茶”里的一尊太湖石旁的绿植，像那“国芳斋粽子”里正在忙碌的上了年纪的夫妻店，有那“墨夫子”的古法臭豆腐，那写有设计师直营小店也正在昏黄的灯光里，经过一座拱形桥时看见一白衣颀长的人着的是汉服在水边舞台上翩翩起舞，河里游船上的人和在河边行走的诸如我们一同行走的游人都余兴未尽的时候，那舞者跳完舞摘下帽子走到我们前边去了，我们才确认这是一个帅哥。而我还在原地稍微停留一下，我要看看河对岸黄色灯光照射过去房顶上一层层的带纹的瓦……

坐在夜晚的游船上，感觉和白天真的不一样了，明亮的灯光和所有的沿河的红灯笼都点起来了，空气里更多的打锤糕的香甜的味道，我们还在游船上东拍西拍的时候，已经看见拎着纸袋的小胡在岸边等着我们，他说趁新鲜趁热要吃一吃南浔的锤糕了。

当我们回到景区内的开元酒店的时候，我们还感慨我们是在刚过去的人声鼎沸的“十一”之后来，在这南浔的夜晚，在这移步换景的时光里，我敢说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情应该像那卖香囊的店里的墙上装裱的那两个繁体的红色的刻印“欢喜”，红色大字下是这样的一段书法小字:心生欢喜，咸淡相宜。尽力而为，随意而生。

江南的烟雨里，江南的沧桑里，江南的岁月静好里，南浔的云淡风轻里，其实，还有那么些积善成德的人，还有那么些勤劳质朴的人，还有那么些负重前行的人，从古至今。

今夜，我在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