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像是漫天繁星，时空皆远，但光辉永存之孙颖

孙颖，男，1929年出生于黑龙江讷河，祖籍河北。北京舞蹈学院教授、汉唐古典舞教研室、研究生导师。

舞蹈这种表达方式，源远流长，是肢体表达的艺术，所谓“手舞足蹈”，肢体表达是贯穿人的方方面面的，但现在舞蹈容易被大家认为是阳春白雪，“过于艺术”。我一直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欣赏舞蹈，大多数时候把舞蹈当做一道“甜点”，偶尔吃一吃觉得惊为天人，吃多了却又觉得腻。

归根究底是我的水平只能感受到“舞蹈的美”，但不能理解“舞蹈的美”。

观看舞蹈表演的时候，我只能纯朴地感受到力量感、流动感，但没有能够理解其内在的逻辑和清晰的表达。但也许是偶尔愿意去看一看舞蹈，也就顺其自然地找了一些相关的书籍来看（我对世界的认知，绝大部分来源于书本了）。这才让我了解了孙颖这么一个人。

特殊年代，孙颖流放北大荒，不重视知识更不重视舞蹈的年代，他自己在流放时读二十四史。等拨乱反正，百废待兴，国人对“舞蹈”的理解局限于西方的体系，中国古典舞的重建任务落在这一代人身上。期间困难重重，传统载体只有壁画、文字，外加多年的传承断绝，舞蹈这种动态的艺术是难以流传下来的。

而孙颖及其他舞蹈教育家上下求索，首先确立了“古典”的概念，古典并非“传统”，也非“复原”，古典是“经典”，更是一种“美学与文化的传承”，他不再追求“仿古”，而是在文化精神的传承中“拟古”，进行今人的再创新。这让古典舞的发展不再拘泥于还原以前的舞蹈，也不再模仿西方的舞蹈体系建设。也许大家从不同的途径重新定义“古典舞”，也发展出不同的流派“取法戏曲”、“溯源敦煌”、“遥想汉唐”。这让“舞蹈”这件事脱离了单纯的技术活，而转为审美和文化活动。

要是直观的感受孙颖主张的“汉唐舞”的风采，b站有一堆考古的视频，国家宝藏也曾邀请过他的学生们表演“相和歌”。从中我们也可以略窥孙颖在舞蹈中的思考表达，比如相和歌是依据壁画重现盘鼓舞，但他却要考究宇宙观，盘七个是北斗七星，鼓两只是日月当空，舞者在盘鼓上起舞，是踏日月、踩星辰，做宇宙的儿女，探索未知的奥秘。这颇有点做语文阅读强行拔高主题思想的意思，但这也是我敬佩他的原因，他在追求“舞蹈形体美”的同时，更要去追求舞蹈背后的表达。

纵观孙颖的一生，60岁才创作出第一支舞蹈作品踏歌，70余岁才开始招收学生，不多久便去世了。如今也不再有舞蹈院校设有“汉唐舞”这个专业。甚至2015年三联出版他的《孙颖文辑·中国汉唐古典舞》，也只有1000册，如今早已绝版。就好像一个人慢慢消失在漫长历史中，或许最后只变成专业领域教科书里的一行文字。

也许业内人会对他的舞蹈作品有很深的认识，更专业的评价，也会遗憾他没有完整的训练体系，足够的传承人，导致汉唐舞后续发展乏力。但我对孙颖的感动在于，他在特殊年代读二十四史，他算得上是各种原因导致的大器晚成但依旧坚持在自己热爱的领域耕耘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更在于他用语言把舞蹈的表达从肢体上升到文化层面。

孙颖本人留下的文字作品或者舞蹈作品都不算多，我也不需要去考据此人生平如何，只是偶尔翻开历史看到这一页，甚至了解也不算多，但觉得自己像是井底之蛙，只守见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偶尔窥见天空中曾经闪耀过的星辰，尽管我终会遗忘这些人，但我要记录下来这一刻的感动。

作者 | 苏小妹。

编辑 | 须尽欢，懒人，庸才；一往无前地追求。

图源 |花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