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荣、意淫、出轨、负债，我就该死吗？| 读书《包法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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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所有传奇小说里的情人

一切剧本里的女主人公

任何诗集泛指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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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说不上好坏的习惯，看到什么，总会下意识思考：如果我来做，会怎么做？

昨天重读了《包法利夫人》。我记得小学时看过这本书，但时间太长，书中细节忘得差不多了。后来因为在各种文学评论中，很多次看到过对它的介绍和推荐，所以对故事情节一直都算熟悉。

大概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出身富农家庭的女人，从小受到良好教育，满脑子充斥着脱离现实的浪漫主义幻想，后来嫁给了一个胸无大志、但非常爱她的“老实人”。

婚后生活平淡无奇，跟她的绮丽想象大不相同，无意中参加的一场高端舞会，更是让她对现实中匮乏无趣的生活厌恶至极。

她挥霍无度，恣意妄为，却依然空虚度日。

终于，她开始了几段因“浪漫”遐想驱使的婚外情，浪漫主义的幻想在放纵的行动中变本加厉。

几年时间，她花光了夫妻俩的所有积蓄，变卖了祖辈留下来的全部家产，并且负债累累，被高利贷胁迫，无奈之下求助于几个情人，结果自然是一一遭到拒绝。

她心如死灰，最后，服毒自杀。

因为它的情节是我喜欢的题材，在重读之前，我对这本书是十分期待的，我甚至跟朋友说，不想马上读它，怕读完就又少一本想看的书了。

我期待着在原著的字句里，细细体会女主的心理究竟是如何曲折、纠结地发生着变化，如何在梦境被现实击碎的过程中，不自觉地为自身命运创造崩坏的结局，别无选择地迎接悲剧的诞生。

但读完后，百感交集……有种很复杂的心情。

回到开头那个问题，如果是我来写，我会怎样设计情节。

我想我大概率会让女主活着，要么孤苦伶仃，接受命运，遗憾终身；要么苟延残喘，尖酸刻薄，质疑一切；要么自我觉醒，脱胎换骨，焕然新生……种种可能——当然，我也有可能会把女主写死，但她一定不是就这么死。

文坛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对于女性角色的塑造都非常成功。

《飘》中的斯嘉丽，历经变故后的反抗；《百年孤独》中的乌尔苏拉，温和地把女性的力量推向极致；《失明症漫记》中的医生妻子，从柔弱的女子转变为先知般的女王；即便是同样弥漫着悲剧色彩的林黛玉、苔丝和安娜·卡列尼娜，包括《金锁记》中的七巧，这些人物的心路历程和行为动机，都是无比的真实而又震撼人心（就是小学时语文老师经常会用到的那个表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关于文学作品，我一直认为，“真实”是决定其质量高下最紧要的一点。你可以突破一切限制，大胆地把一个人写成一条狗（《一只狗的遗嘱》），可以让他一觉醒来变成一只甲壳虫（《变形记》），可以让他因为一次不小心的喷嚏而气绝身亡（《小公务员之死》），可以让她一丝不挂地被毛毯卷着飞到天上去（《百年孤独》），可以让人类的进化倒退至远古年代（《鲁滨逊漂流记》），可以让整个世界黑白颠倒让善恶刹那间逆转（《失明症漫记》）——但当一件事情发生之时，你仍觉得有迹可循，甚至拍案称道“理应如此”——再离奇、再荒诞也自有其内在逻辑的必然性，这就是真实。

世界千变万化，但正是那些亘古不变的东西，构成了世界的底色和基因，而它们就蕴藏在那些经典里，值得我们去深读它，去精读它。

唯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才能叫做经典，也就是写满了深刻的“真实”二字的作品，才对得起“经典”二字。

但很显然，《包法利夫人》没有做到。

整个故事，包括女主的角色，都太单薄。一个真实的人物，在那样的人生境遇里，不应该只是简单的、始终如一的、延续递进的“变本加厉”而已，应该有扎进心脏、乃至穿破心脏的内在革新，不论这种革新是绝望的沉沦，还是“白茫茫一片真清净”的万境归空，还是顿悟和觉醒后的复活再生。

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总有些细微的关键要素——在经由世事的捉弄、社会的毒打、命运的摧残之后，在经历深入骨髓的破碎、幻灭、瓦解之后——已经不一样了。

不可否认，福楼拜是个卖力的作家，看得出是个力求完美的作家；从文学史的角度，福楼拜作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创新者，自然应该青史留名；从现实映照的角度，其作品所暴露的彼时的众生相也有一定深意。

《包法利夫人》的故事，单从描写上来看，过渡得很自然；一些配角的形象也塑造得很不错；语言美，精炼，利索，金句连连，其中不乏对各种人性细腻心理的精妙总结。

但归根结底，再华丽的词句，再独具一格的行文技巧，都掩盖不了作者在格局、见识和阅历上的贫瘠。

这本书，不论深度、广度、高度，都无法和那些真正意义上的“伟大著作”相提并论。

莫泊桑作为福楼拜的弟子，《项链》抓取到了《包法利夫人》的精髓，作为中短篇——也正因为是中短篇，前者比后者显得更加完美，也更像话。

hi，我是简衎。

我们需要的文字，应该是一把能击破我们内心冰海的利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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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在这里，无限接近于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