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提起我有个邻居姐姐,姑且叫她小草,因为她朴实无华,又不起眼。
小草大我两岁,我们从小玩到大,一起走过了童年的岁月。
她跟我一样,都是家里的老大,比她小八九岁的是她的妹妹。而我家是比我小七岁的弟弟。
小草从小学习就不太好,但是她听话又能干。是爹妈的小帮手,十岁出头家里的一切活计就都做的得心应手。
小二胎出生后,小草的地位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不仅做家务,大中午在地里薅草,做饭洗衣服,还多了一样带孩子。
小草一点都不不耐烦,她对父母孝顺,对妹妹疼爱,对自己苛刻,认为自己就是应该这样。
在小学的时候班里的男同学都欺负她,因为她的性格就是逆来顺受的,有一次班里的男生去用铁皮桶抬水喝,有一个男同学把脚伸进水桶里,用水缸舀出一缸子脏水,就逼她喝。
她一动也不动,低着头,低眉顺眼不敢反抗。
是我气得不行,厉声制止了。
班里的男同学还挑衅我:“别以为你是老师家孩子就不敢打你了——”
她一天初中都没有念过,我从小的玩伴,就在这个分水岭走的渐行渐远。
再次见到小草的时候,是我念师范放假坐乡下的客车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市区通往村子的客车一共就那么几辆,我俩偶遇了。
一身喜服,装扮着她瘦小的身躯和因劳作粗糙干枯的脸庞。
小小的年纪,头发盘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花式造型。
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是她准丈夫。
两人刚拍完婚纱照坐车回家。
亲切之中带着一丝落寞的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欢喜的小新娘子,高兴不起来。
要下车了,我塞给她钱,说,这是你结婚我的礼钱。估计你结婚当天我得上学不可能回去了。
一别数年。
再次见到她,是在我的单位。
她来看儿子。儿子在我幼儿园上学。
拎的大包小包,全是衣服和好吃的。
瘦小单薄的她增加了岁月的痕迹。眼神变得深远苍凉。
她跟丈夫离婚了。
家暴。
打她爸爸。
离婚了不让看孩子。
母子抱头痛哭。
从这以后,陆续看过几次。只是不再拿衣服了,因为孩子的奶奶把她买回去的衣服都剪碎了。甚至把电话打给我,咒骂我为什么我孩子在你那念书你给我让他妈妈探望。
沟通无果。
再来的时候,孩子上小学二年级了。她也带来了一个男人,是她的二婚对象。而且她也怀孕了。
她跟孩子见面,我给倒热水。她就在我办公室给孩子洗头,搓已经长皴的手。
于心不忍。
可悲的是,孩子已经由最初的见母亲想念哭泣,变成了冷漠,甚至我和他班主任劝几次都不肯出来见母亲的局面。
母亲伤心欲绝的离开。把吃食留给了我。我交由班主任。由班主任骗这个孩子,是班主任买的,他才肯接受。
后来我在学校的操场上,看见了这个孩子。我慢慢地跟他交心,问出缘由:“她都不要我了,她不是我妈。我恨她。”
我矗立在原地,心疼痛不已。
再后来,孩子上初中了。听说小草也又生了孩子。
再没有见过小草。也没有听过有关于她的消息。
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光环围绕,众星捧月般的被家人百般呵护。
有的人从小到大就被父母忽视的没有存在感。
原生家庭的付出使命,让她注定以后不会幸福。就算再次嫁人,我对她幸福不抱希望。
也许,在她的生活里,根本不知“幸福”为何物。也不会把生活分析的理想化。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这辈子的使命,付出,劳作。
不知疲惫地过完这一生。
也许没有那么多想法的人,活得反而不会那么累。
追求精神世界的我们,就更没那么幸运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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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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