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总523期 端午节特刊

2021年 06月 14日



布谷鸟儿叫了

文/黑石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包谷地里的包谷苗大约有一尺高,叶子向内翻卷着,已经搓成了“绳子”,在偶尔吹过的热风中瑟瑟地发抖着。

入夏以来,老天还没有痛痛快快地给家乡下过一场透雨。

期盼已久的雷声没有如期炸响,但布谷鸟的叫声却如约而至。“布谷………布谷………”那声音时远时近,它不清脆,也不悦耳,像是包裹着朦胧朦胧的迷雾的感觉,但它却像是一架时空穿梭机,仿佛又把我带回了童年的时光。

山中的时光就是这样,开春了,该干农活了,满山就是“催工雀”的叫声,那叫声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穿透了时空而来,甚至天还未亮,就能听到它从遥远的山中穿越而来。如果,将一年比做一天的话,“催工雀”的叫声似乎就是那催人起床的公鸡的打鸣。接近入夏时节,“催工雀”的叫声慢慢地消失了,于不知不觉中,就换成了布谷鸟的“布谷”声。

布谷鸟叫了,随着它的叫声,时节慢慢地进入芒种。到了梅雨季节,雨水慢慢地多了起来,庄稼人们也随着进入到农忙季节——包谷、辣椒要施肥,菊花(万寿菊)、烤烟苗要移栽………

而对于儿时的我,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布谷鸟叫了。“黄泡”黄了,一颗颗缀满在那长满了刺的枝藤上,散发着诱人的黄色的光。摘一颗丢在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可以让人一激灵就清醒了过来,那是儿时的味道………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黄泡



山里的“泡”是有几种的,不只有黄色的“黄泡”,还有黑色的“栽秧泡”和“黑泡”,“栽秧泡”是乡下栽秧的季节成熟,似乎比“黄泡”“黑泡”要早些时日。另外还有“白酒泡”和“红泡”。成熟的“白酒泡”的颜色、样子就像儿时母亲用包谷饭发酵制作而成的甜白酒,所以叫“白酒泡”。摘一颗丢到嘴里,入口即化,味道比“黄泡”还甜,感觉也更润口。“红泡”是不能吃的,据说那是被蛇怎么过了的,所以也叫它“长虫泡”。乡下里我们是管蛇叫“长虫”的。但儿时的我架不住好奇和嘴馋,还是偷偷的摘了几颗吃,味道跟“白酒泡”似乎差不多,只是甜味似乎淡了一点,其他的没什么特别。偷吃了“长冲泡”我却没有中毒,也没有被蛇迷糊过或者什么的。

时光匆匆而过,似乎只是一转眼间,我已是与童年告别了几十年的人,而今女儿都已告别了她的童年时光,眼看着高考结束,她就高中毕业了,即将踏入她新的征程。对于她的童年,我再也无法重新拾起,值得庆幸的是,还有儿子的童年,我似乎还来得及参与。

这时光啊,你再不舍也是无可奈何。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这时光啊,你再不舍也是无可奈何……




女儿高考了,我问她要不要我送她到考场,她说不用,学校统一接送 ,有警车开道。我说,真不得了,看国家这么重视你们的。

真的,真好!临近高考的时候,老天终于舍得痛痛快快慷慷慨慨地下了场雨,天气终于凉爽了下来,空气清新而湿润。

考场外,在离学校大门50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警车,车的前前面用锥形桶设了路障,拉了警戒线,还放了警示牌:高考重地,禁止鸣笛。三四个警察站在警戒线内,不时的提醒着无关人员和车辆禁止进入,同时提醒着行人和车辆,特别是骑摩托车的慢点,下雨路滑,注意安全。

这千盼万盼的雨不紧不慢地下着,我打着把紫色的伞在警戒线外等着女儿,心里却并不着急。今天下午考第二场,女儿目标明确,从小,女儿上学就很自觉很用功,让我省心不少,不管考得好与坏,我知道她已真正地努力过。我觉得,这就够了!

天空低沉沉的,但却并不感觉沉闷。雨唰唰的下着,不紧不慢。地上积起了层薄薄的水,在向低洼的地方流淌着。雨中好多的“飞蚂蚁”在飞,而地上已有好多已经折了翅膀的,一对一对相跟着在寻找它们各自的归宿之地。

“飞蚂蚁”是我们山里人世代的叫法,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它跟“白蚁”一起生活,但却长了两对比身体大得多的薄如蝉翼的翅膀,入夏的雨水一来,它们就争先恐后地从洞里爬出,振翅飞翔。而它们的一生似乎只是为了飞这么一次,也只能在雨中飞这么一次,太阳一出,它们的翅膀就不能再舞动,也就不能再飞起来了。奇怪的是,它们却是我们当地一种稀有物种“鸡枞”的“娘”。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野生鸡枞


“鸡枞”是我们云南大山里的一种稀有的野生美食,跟野生菌是一季生长,但味道却比野生菌鲜美得多,当属山珍海味中山珍当中的极品了吧。而每一处能出“鸡枞”的地下都能挖出一个“鸡枞洞”,里面除了有大量的白蚁和“鸡枞饭”外,都一定有一公一母两个“鸡枞娘”。那“鸡枞娘”,公的跟“飞蚂蚁”没什么区别,母的却就不同了,它有着跟“飞蚂蚁”一模一样的头,而身子却跟那吃的白白胖胖的“蚕娃娃”一样,肉肉的,爬动都很困难,而“鸡枞”的神奇和珍贵,也许就在于此。只要“鸡枞娘”没了,那儿也就不再能长出“鸡枞”来。但只要“鸡枞娘”还在,尽管那洞被破坏了,到来年,那儿就还会生长出“鸡枞”,最多也就是一移动了一点点位置罢了。据说,那“鸡枞娘”人吃了能强身健体,牛吃了能长胖,长力气,顶架狠,所以儿时的我们放牛时遇到了就会想方设法逮来“鸡枞娘”,将它包裹在一捆草里喂给牛吃,而我们自己是绝对不舍得吃的,不知道被我们这样刨毁了多少“鸡枞窝”呢。

而“鸡枞”确实是稀有的东西,因为它的生长条件是那样的奇特,是需要有属于动物的“娘”的植物,所以,直到现在,真正的“鸡枞”都还不能被人工培植出来。

到山里“捡鸡枞”更是一种辛苦活,你得知道它的“窝”,还得记得它每年大概的“出生”日期,更主要的是你还得去的早,不然就很可能被其他人“捡”去了。当然这样的“捡”是有点专业的味道的了,更多的时候则是走在前面的却看不到它,而跟在后面的人却捡到了,所以我觉得“捡鸡枞”更多的更像是“捡”缘份,得看你跟那“鸡枞”有没有“缘”。

因为它的稀有,久而久之,老家人就都把当地的能人或人才、有出息的人称之为“鸡枞”。乡亲几个在一起聊天,某村某家出了个有出息的人就说:那家出了朵“鸡枞”啊,了不起!末了,总不免又叹口酸溜溜的气:“鸡枞”出在“鸡枞窝”啊。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布谷鸟报喜





高考了,高考的季节是出“鸡枞”的季节,家以外,每所学校其实都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鸡枞窝”,而每个莘莘学子都是一朵朵待出的“鸡枞”。

考场外不紧不慢的雨中,我又听到了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那叫声朦朦胧胧,穿过重重的雨雾,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布谷………布谷………

那叫声似乎带我回到了儿时,又似乎指引我走向未来………


2021年6月8日




随笔 ‖ 布谷鸟儿叫了


作者简介

黑石,本名陈俊宏,男性,大学文化。医务工作者。医疗扶贫公益事业志愿者。云南省丘北县宏济医院院长。业余喜欢阅读、旅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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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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