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那些事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离婚那些事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阿贵是个性格开朗的人,话多,二两小酒下肚以后,话就更多了。

可能因为年纪大了,这些年阿贵总爱提起以前的事,那些曾经让他风光过了的“当年勇”,每每说起这些,阿贵的眼里总会放出光来:“那时候,我还是老板......”

有时候,我陪阿贵聊到深夜,如果酒多喝了一些,阿贵那总是挂着笑容的脸也会添上一丝忧伤,可能他想起了他的女人,那个让他爱得死去活来,又让他痛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是的,阿贵没有说假。阿贵是我的远房亲戚,我在老一辈的亲戚们那儿也听说过他的故事。阿贵风光的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泥塘子里拌泥巴玩儿哩,我在乡下捏泥巴汽车的时候,阿贵已经骑上了一万多元的摩托车,满县城里跑。

上世纪八十年代,大专毕业的阿贵刚参加工作一年多,就果断地放弃了铁饭碗,开始了他的从商之路。倒钢筋,卖水泥,有时候还贩烟叶,别人敢干的他大干,别人不敢干的,他带头干,等他赚到钱了,别人又来学他,可这时候他已经转移了阵地,开辟了新的路子。

阿贵的野心不光是在事业上,对于女人,阿贵同样目光远大。一般的女人,阿贵是看不上的,他要的是那种漂亮的、带在身边有面子的女人。当然,这很符合阿贵的性格,也符合他的条件:风流倜傥,腰缠万贯。

阿贵的女人就是那样的,个子高挑,面容姣好。作为阿贵的女人,肯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整天除了逛大街买东西,就是在享受那些买来的东西。一天换无数次衣服,鞋子多得没地方放。阿贵的女人有个朋友是卖衣服的,那货架上摆放的衣服鞋子好多都是阿贵的女人从别处买了又不想要的。卖多少钱都无所谓,阿贵的女人一再强调。

阿贵的女人出生优越,起码比阿贵要优越得多。阿贵是典型的县城草根,工人子弟,而阿贵的女人出生高干之家,她爹是县城里物资局的局长。阿贵经常去找局长办事,总是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到局长家,这样就认识了局长的女儿,阿贵一眼就看上了这位她梦寐已久的女人,女人也喜欢性格开朗的阿贵,总是“贵哥、贵哥”地叫个不停。

阿贵和她的女人结婚的那一天,惊动了半个县城,十几辆“尼桑”,几十辆“桑塔纳和捷达”,街道两旁都是驻足观看的老百姓。那天阿贵穿了一身许文强那样的行头,胸前别着红花。他的女人浓妆艳抹,穿着雪白的婚纱,那年头,女人结婚很少有这么穿的,人们说白色不好看,像办丧事。

从那以后,阿贵不光爱上了他的女人,还爱上了许文强那样的行头。他总是穿着风衣,身边带着小弟,小弟们帮他拿包包,帮他开车门,他把烟叼在嘴上,立刻有人把火点上。当然,阿贵的小弟也常常跟着“嫂子”上街,手里挂满购物袋,还要端着顶到下巴的购物盒子。

像阿贵这样成功的商人,很少有洁身自好的,往往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但是阿贵不那样,自从有了这漂亮的女人,阿贵就再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再怎么晚,他都要回家,回到家里看一眼心爱的女人,躺在她身边,是莫大的幸福。很多年以后,有一次喝多了,阿贵依然这么说。

阿贵的女人自然也爱着他的,每天搂脖子,出门抱抱,进门抱抱。背地里,阿贵的女人提起阿贵,总是得意洋洋,每说起阿贵,总要在前面加一个“我家”,“我家阿贵”就成了她在别人面前对阿贵的的称呼。

女人爱美,是天生的,但是像阿贵的女人这样爱美的却不多见。在那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阿贵的女人就有了生孩子会影响身材的意识。为此,她拒绝生孩子,说生了孩子会变老变丑的。为了哄得美人笑,阿贵只得依着她。直到现在,快六十岁的阿贵依然膝下无儿无女,这应该要“归功”于他那心爱的女人了。

上个世纪八几年到九几年,是阿贵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九十年代中期,阿贵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一年不如一年。那些曾经围在阿贵阿谀奉承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远去,曾经的“许文强”也不见了踪影。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依稀记得,那时的阿贵依然富有,三辆进口尼桑货车,一辆奔驰轿车和一座锡矿,这些东西在当时,依然是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离婚那些事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是那个过惯了好日子的女人不这么想。自从阿贵的事业开始下滑,阿贵的女人就很少搂他的脖子,在别人面前也不再称阿贵为“我家阿贵”了。阿贵自然知道这些,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连自己的女人也跟着变了。阿贵没有过多地埋怨,他想,人生起起落落在所难免,他阿贵是有本事有头脑的人,不会被这点困难吓倒。

于是阿贵开始力挽狂澜,他起早贪黑,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上,四处奔波,凡事亲力亲为,直到晕倒在工地上......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或许是时代变了,九十年代的经济大潮更加迅猛,注定是要淹死一些人的,阿贵就是其中之一。

那段时间,阿贵走在街上,不但没有了往日的风度,而且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他总是爱在楼下的报刊亭里买一份报子,边走边看,报子举得老高。

为了抵债,阿贵变卖了几乎所有的资产,依然负债累累。阿贵的女人那段时间突然变了很多,不再疯狂地购物,不再四处炫耀她的着装和姿色。比起前段时间,她对阿贵也体贴了不少,处处为阿贵着想,乖得像个猫似的。

一天,阿贵正在炉火前打盹。那段时间他有点神经衰弱,晚上睡不着,白天总是打瞌睡。阿贵的女人拍拍他:“阿贵啊,跟你商量个事。”

“有事就说吧,神秘兮兮的。”阿贵有精无神地说。

“现在外面逼得紧,债主们催得急,这样下去你我会变得一无所有的。干脆这样,咱们来个假离婚,把手头上的这点资产过户到我的名下,然后你出去躲一段时间,时间久了,谁还会再提那些陈年旧账!”阿贵的女人说得头头是道。

阿贵拍脑袋一想,这真是个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于是说办就办,夫妻俩迅速地办理了离婚手续,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一辆轿车和十几万的存款全部划到阿贵女人的名下。

在今天这个时代,这样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但那个年代不同,法律的空子多,很多这样的做法在当时可以说是大行其道。

之后,阿贵去了云南,在那里的一个亲戚家待了半年多后,实在熬不住的阿贵悄悄回到家乡。他太想家了,想他的女人。

但阿贵从简单的行李包中找出久违的家门钥匙,插入门锁后,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奇了怪了,半年多没回家,难道这门也认起生来?

其实并不是门认生,是房子已经换了主人。阿贵拍着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睡衣和拖鞋。阿贵懵了,难道是走错了家门?不可能啊,这是阿贵住了很多年,进出无数次的家门啊。

“嘉强,是谁呀?”阿贵的女人从屋走出来,站在“嘉强”身后。

一股热得发酸的血液从阿贵的脚底冲到了他的脑门,阿贵差点晕倒过去。那一刻,他竟然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与他无关,他像一个来自远方的陌生人,站立在别人的家门口探望,或者像一个乞丐,等待着别人的施舍。

后来发生的事,我听说过几个版本。有的说阿贵冲进家门,将一对狗男女打得半死;有的说阿贵将他俩赶出家门,把自己锁在家里,开煤气自杀未遂;还有的说阿贵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离婚那些事儿: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到底哪一个版本是真的阿贵从来没有说过。他讲过他创业的故事,讲过困难时期一展身手的绝招,也讲过他做生意违规操作的手法,却从不提被他的女人愚弄他的事,那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疤,如果碰到了,还会隐隐作痛。

后来阿贵又去了云南,在那里帮别人开了几年的客车,之后又回到家乡,在公交公司当了一名公交车司机。前些年,阿贵也接触过一些女人,最后都不了了之。阿贵说那些女人不合他的胃口,其实我知道,他忘不了他的女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至于阿贵的女人,后来也没跟那个“嘉强”在一起,听说嫁到了外地,到底嫁到哪里去了,可能连阿贵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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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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