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故事（一）

李继LJ

2019年春节过去不久，八十多岁的父亲仍在自己钟爱的土地里寻找着自己的那份儿“爱”。

2019年的春节过去不久，人勤春早，耄耋之年的父亲早已俯下身子，在他钟爱的黑土地里拨弄着黄草叶儿，在根的地方，寻找开春儿后第一点熟悉的绿色。

每到春播的时节，父亲常常回想起一个故事，故事的画面会在他的记忆里清晰地闪现。每次忆及此事都让父亲倍感珍惜这春的美好，春的希望，春的力量！记得，大约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某一年的春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傍晚，父亲朝西北方向的山路徒步走去，虽然父亲听母亲说过，在那个山沟沟里，住着远方的一个姨姨（姨夫来过我们家），但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奔波生计，哪有闲情逸致走访亲戚，所以，父亲脚下的山路是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熟悉的是前半段路，因为当年兴修水利，在山沟的上游修水库时，这里布满了父亲的足迹，父亲可以轻松地绕开有水的地方，熟悉地踩住每一块稳当的石头；陌生的是后半段路，因为不曾有一次去过这个亲戚家，所走的路线靠的就是心中的“地图” ，所走的步伐靠的就是一身的坚强！历经坎坷，灾难深重的父亲炼就了一身韧劲儿，克服这一点来自于大自然的困难，父亲觉得不在话下，于是，在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脚印中走完了去时的路。为了不耽误第二天早上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同时，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让姨夫所在村子里的人，知道姨夫往外借粮食（那时的粮食队里统一安排，非常紧张）。父亲趁着夜色又踏上了归途。不巧的是，返回的途中细雨绵绵。此时，父亲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今年的春墒肯定不错，今年的收成肯定好；担心的是这背上的七十斤莜麦，在绵绵的细雨中，背回去还能正常使用吗？此刻，父亲不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快了…… 稠密的雨滴慢慢地稀疏了，随着渐近的犬吠声，雨滴也终于停了下来。 回家后，父亲跟母亲轻轻地说：“我回来了。”当母亲给父亲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时，母亲跟父亲轻轻地说：“脊梁骨上的皮都被揉搓破了……” ——那时的我们虽然年龄还不大，但在被父母惊醒的那一刻，也全然懂得了作为父亲的榜样，作为丈夫的依靠，作为男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