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突然很想写一篇儿时的故事,诱惑力之大,仿佛它把我拉回到了童年。

此刻,我正奔跑在故乡,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和风柔柔,绿意盎然,小草嫩花,大地如地毯,五颜六色地铺张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梳着麻花辫,穿着小花衫,在田野上奔跑,那么不管不顾。不知是要捕蝴蝶,还是要采鲜花。就那么兴高采烈地跑着。麻花辫朝后甩着,她笑脸盈盈,如五月的鲜花,六月的桃子,鲜亮。

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我和爷爷在一起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不爱我的。这种印象是根深蒂固的,是不容置疑的。但细细想来,似乎有失偏颇。爷爷他是爱我的,毕竟我是他的亲孙女。

只不过爷爷脾气很暴,总爱生气,常拉脸子,因而,我们都怕他。沒人敢亲近他。

但爷爷给我留下了一个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记得他们在一起劳动,那时还没分队,好多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互相打趣,当时,我就在一边玩耍。爷爷叫着我的小名,是他对我的昵称,很不雅的。

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那时,劳动的人都笑了,可乐了。笑我的小名,爷爷对我的昵称。我可羞了,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真想堵上爷爷的嘴。

可我害怕他,不敢说。那时我大约三四岁。羞得如一只小猫,想藏头。

田野很大,收割过庄稼的土地,光秃秃的,任我无处躲藏,羞得惊慌失措,如一头乱撞的小鹿,无处可去。

爷爷可大方了,依然笑呵呵地,高喉咙,大嗓门,一边叫着我的小名,一边昵爱地说着我的特点。惹得那些人哈哈大笑。记忆好犹新。仿佛眼前。

还有一次,爷爷去赶集,带着我。我们步行了十多里路,到了街市,人群拥拥挤挤。爷爷这逛逛,那坐坐,和熟人聊聊天。他的朋友可真不少。因为他是乐天派,虽然脾气倔,但只要对胃口,合性的朋友,他恨不得脱着袜子给人。因而,他的朋友很多。三教九流,江湖遍布。

听父亲说,爷爷年轻时就是一酒肉朋友。三天一集,骑上驴子赶会,吃吃喝喝,会朋聚友,晩间才回来。日子过得逍遥。但他有资本,日月盘算得好,三口之家是很幸福的。从他们的说词中,我就知道。而且父亲回顾他的童年,总是幸福满满。足见爷爷的能力。

那天爷爷和我回家时,在街上的食堂里,买了两个馒头,他一个,我一个。我们两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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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粮票,还有钱。大约多少我已记不清了。但是,现在,我眼前呈现的,还是爷爷数毛票的样子。可认真了,一张,一张。那粮票大概是绿色的。因为红蓝绿,分别代表着布票,粮票和花票,但我已记不清了,究竟孰是孰非,全当它是绿色的。吃的嘛,应该是绿色的,生命之源!

那馒头好大,好大,白白的,四四方方。冷吃着,也不觉得冰凉,只感到软乎乎,棉乎乎,可爽口了,恨不得不掉一个渣。

这大概是我跟着爷爷赶集,来回跑三十里路,最大的目的。其实我不知道,爷爷会给我买馒头,但他还是买了,和我一起享用了。

这就是爷爷留给我的,童年最美好记忆,别的可以忽略不计。因而,我爱他,我的爷爷。

我和毛豆在一起

我的朋友不算多,但还是有的,在这里就选一两个,说说我和她们的疯事,有的疯得没边没沿。

我的第一个朋友,那就是毛豆,当时我也有小名的,和她的差不多,但说不出口的,因而在此忽略不计。但,那名字挺好玩的,却记不入我的史册,如我的童年一样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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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毛豆一起疯跑,村前村后,像两个野丫头。一起看丧葬,摘纸花。一起看娶亲,听唢呐,抢着拾喜糖。然后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小小的人评说着新娘的长长短短回家。那时,只要见过的新娘,都认为是漂亮的,因为那一身新衣服,鲜亮的打扮。在童稚的眼里,新鲜就是好看,无与伦比!

我和毛豆一起掏土窑窑,打猪草。记得有一次,在我家门前,掏着,掏着,掏出一只青蛙,白囊囊的肚皮,软乎手的。把我们两个吓了一跳。

我说不知道是什么!她说是鸭蛋。

后来,稍作迟疑,那青蛙翻过身,一跃跳出了坑,向着田间奔去。

我们两个傻眼了,远远地望着。

现在才明白,那大概不叫青蛙,青蛙应该是在水中的,绿色的。而那是灰白色的,像土,应该是早塬的,但我也不知它该叫什么。对此,我是盲科,一无所知。

毛豆算我的知心朋友,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很随心,没有相互的欺压,只有平等。

我们一起上过幼儿园,这些我以前都写过。但她最后逃蹿了,早早地就不上学了。

我们两个一起捕过蝉,但谁都不敢逮。远远地看着,蝉就落在我们脚跟前,一棵椿树上,它停留的位置,不足一米高。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但谁都不敢去捉,就这么看着。蝉翼可明可亮了,薄溥的,在日光下返光。那眼睛大大的,通体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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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儿停留在树杆上,一动不动,也不叫,像歇息。小孩子可坏了,我们沒胆逮,就拿起了小树枝去抽,可当我们的小枝条刚抬起,蝉就拍拍翅翼,叫一声,飞走了。给我们留下一个光光,笑呵呵。那是一个正午,阳光灿烂。两个小女孩,坏坏的,仿佛沒什么可玩似的,耍坏。

我们还一起逮花姑姑,椿树上可多可多了。我们不怕它,逮一个,翻过他的身,给它的小足上放一个小土疙瘩,看着它不停地来回翻转,戏称那是弹棉花。其实,谁也沒见过弹棉花,一切都是想像。

美好而纯粹。

我和堂姐在一起

堂姐也是我的一个玩伴,比我大一岁。但她可不太好说话,常常和我吵架,不过都是今天吵,明天好的。

我们两家只隔一堵墙壁,两个爷爷是亲兄弟。但他们两个有“仇”,不来往,我们小辈都在一起,包括父辈。

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堂姐玩。和她一起跟着大爷爷,去沟边看苜蓿。大爷爷不声不响的,走在前面,个子高高的,头光光的,穿一件黑棉袄。脖子的衣领里,别着一杆长烟锅,荷包朝前吊着。

他和我爷爷一样,很倔很倔的,不爱说话,因而我们都怕他。但还是跟着,那大概是亲情吧,觉得他不会伤害我们。到了沟边,他去转悠。我们两个就找一处空地,玩抓石子,那是杏核,只有一个真正的石子。有人叫玩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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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大爷爷不出去,就躺在炕上。我们两个照样在她的炕上玩,但不敢喊。一喊她就骂:“妖精!”

岁月过去几十年了,我依然记得那一幕幕。大爷爷躺在炕前,我们两个在炕后,小声闭气,唯恐吵到他。屋外小雨涮涮,空气冰凉。

那一年,大妈去了河南娘家,留下堂姐,还有一窝小鸡娃。当然,家里还有其他人。

堂姐看鸡娃,害怕老鹰来抓。她常常让我做伴,时间久了,我也不想去,整天蜗在一个院子,有急有沒意思,该玩的都玩膩了。于是,我就找借口不去。

堂姐为了哄住我,做陪伴,把大妈的彩色线,一圈一圈地从缠线板上往下拆,毫不可惜!让我缠发卡!否则,我就不和她玩。

花花绿绿的彩色线,被我缠绕在了发卡上,戴在头上。和堂姐玩了一个春天,看着小鸡娃长大,等着大妈回家。

我们两个能玩的可多了,在地上画画。一人一块领地,画小人,画花朵,画向日葵。比谁画得多,比谁画得好。我总感到她画得好,就是超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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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玩爬树,看谁爬得高,爬得快。我们家房前屋后都是树,像小森林。因而,我们像小猴子,从小都练就了爬树的本领。爬得又快又好,大人根本不用操心的。多高的树我们都敢爬。爬上时慢,吭哧,吭哧的,下滑时特快,一溜烟,像滑板。

为了爬树,常遭大人骂,太废裤子。常常将裤子蹭烂。那年月,穿补丁裤子很常见,谁不笑谁。

我们两个比搓草绳,拔“冰草”,一大把,一大把,鲜绿鲜绿的,像韭菜,有人叫它莎草,根很长很长的,而且多。我们搓的草绳可长可长了,像井绳。

我们去磨房偷香皂

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就是小队的磨方,我们叫它打面机。衍生着整个队人的饮食。开打面机的是一位叔叔,和父亲是同辈朋友。

那叔叔很独特,那年月,人们都是补丁摞补丁,穿衣。而他,独特,干干净净,皮底鞋,喇叭裤,衬衫白得能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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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开打面机,洗手用香皂。那年月,小孩玩吹泡泡。一根竹棍,一个小瓶,再溶化些洗衣粉,搁进水里,一应俱全。可是玩着,玩着,我们就没了材料。没有溶化水的洗衣粉。于是,不知小伙伴们谁提议,去偷,说磨坊叔叔那有,有洗手的香皂。

那是一个下午,我们一伙蹑手蹑脚,躲藏在磨坊周围,观察叔叔动静。看到他出去了,走远了,我们鱼贯而入,去偷。还好,那香皂都是碎片,像老鼠啃烂,一瓣一瓣的,小碎片。其实,是他已用完,剩余的小碎片。粘染着机油,黑糊糊的,像云朵染过,乌乌的。我们不贪,一人一小碎片,拿着就跑。害怕发现,跑得生快。

出去找些水,随便就和。那水很方便的,队上的饲养室,就在旁边。一个长方形的水槽,安置在井台上。满满的一槽水,饮马,饮牛,饮所有的牲蓄。因而,我们也用了。如果谁的没和好,吹不起,继续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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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总之,偷香皂的事,没被发现过。我只记得,那小水泡悠悠,明净,被我们一个一个,一长串,一长串,吹向了蓝天。带着我们儿时的梦,飞呀,飞…

秋天,苞谷成熟时

苞谷成熟的时候,是我们最甜蜜的日子,吃苞谷棒,啃苞谷杆,似乎都是最好的。

那时候的棒棒特别甜,嫩嫩的,一掐都是水。就连那苞谷芯也是甜的。煮过的水也是甜的,黄黄的,亮亮的,仿佛把白糖撒在里面。有时也烧着吃,可好吃了。奶奶做饭时,常常把它扔进炉火里烧烤。那时,我们就等不急了,站在旁边看着,眼睛仿佛都要长上去,像风筝一样拽住。你争我抢的,相互占有。都要那颗粒饱满的,又都嫩嫩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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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火中刨出的棒棒,满身粘满了灰,烫烫的,我们急不可奈地想吃,就往地上一扔,重重的,灰也摔落了。我们再拾起,让大人用笤帚扫扫,包个毛巾,就开始吃了。那日子现在想来挺好。

啃苞谷杆,也是一件好事情,我们叫作“吃甜秆秆”,特别甜,特别甜,像现在的甘蔗一样。那时候的孩子,可流行吃这个了。当大人掰苞谷时,孩子们可丰收了。平时不敢阐闯,折那苞谷秆子,这时,就可以明正言顺,气长牙短,每人一折,一抱子,少说也有五六根,或者十几根。拿回家,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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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包谷秆子也是有学问的,有的甜,有的就不甜。有人认识,有人就不认识。对这个,我不是多精的,那时还小,一般情况都是让别人帮着折。据我经验,秆子细细的,色泽黄黄的,不太绿的那种,保准甜,有水分。太绿的,反而不甜。营养过旺,汁都被苞谷吸收了。反而是黄黄的那种,没结什么苞谷,营养还在,特甜。

想起吃苞谷秆,我还想到了一件事。那年,我们都上小学了,大约二年级,我的同学丑娃,也是邻居,从小玩到大的一朋友,他从家里带来好多高梁秆。那时,都是冬天了,那高粱秆子,还是鲜绿鲜绿的,翠生生的,像白雪中的绿竹,特鲜亮。细细的,长长的,一节一节,特甜,他拿到学校,放在桌兜,我们都去要,他也分发。那时,那秆子冻得甜甜的,汁特多,糖汁特浓,很像甘蔗。

现在想来,特好。那瞬间,我们都不读书了,全吃“甜秆秆”。顺带说一下他,特好玩一人,在教室里打“车轮子”,我们数着,连续能打一百个。脸挣得通红,气都喘不过了,还坚持。上中学后,他敢在晩会上亮嗓子,开口唱秦腔,“铡美案”。那声音可哄亮了,引得满室喝彩,叫绝!可惜,他二十多岁,就已生命沦落,不知去向。

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苞谷收完后,一堆秆子旋在树周围,我们可有玩的了。钻进去,藏猫猫,互相找不见。因为那树太多,太多,这儿一旋,那儿一旋,根本不知道对方在那一处。如果等不及人来找,就喊一声,亮亮嗓子,然后对方就来了,惹得一片哈哈大笑。玩一百次也不腻,仿佛第一次,永远开心,永远新鲜。

苞谷缨子有很多用处,我们用它编头发,编一根麻花辫,长长地,接上去。有时能抵达屁股,走路一甩一甩的,看自己的长发。那年月,孩子都喜欢长辫子,仿佛好看,清纯。像美丽的大姑娘,如山映画。

我们还把苞谷缨子,扎成一束一束的,摆在地上,学市场上那些卖丝线的,吆喝着,叫卖…

岁月悠悠荡百年,想起此情此景,仿佛是昨天,就在眼前。

往事如烟,一切都过去了,写下此篇,只为记忆。因为,好多人都不见了,例如:爷爷,奶奶,大妈,还有年轻的堂姐,以及失踪的那位朋友。

童年生活如漫话,永远刻心。儿时的画面,一闪一闪,如秋千,荡在田野,荡在梦中,荡在故乡长长的小路上。

回忆我的儿时,田野上奔跑的日子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影子一闪一闪,亦如昨天,晃如眼前,刻心。故乡的原野,永远翠绿,小路长长,村舍整洁,炊烟袅袅,田归牧歌,如诗如画…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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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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