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真正的归宿不是男人,不是家庭,而是自己

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突然发现玻璃缸里的金鱼死了。养了半年,一个失去自由后窒息的生命。

窗外掠过一丝微风。在这五月的天气里,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寂寞的风。风的翅膀拂过我的脸,很粗糙很真实,感觉自己还活着。打开窗子,满眼的绿意,植物把它的语言诉诸生命力,季季轮换,生生不息,悲喜交替。这个季节,想来是它们最开心的时刻。而屋内的寂寞的生物,譬如我,尽管每日都说着许多话,总感觉是处在失语的状态。

写作的女人大多是在寂寞中度过自己的一生的。让我想起写《情人》的杜拉斯,年轻时如天使一般的一张脸,年老时却如此干瘪丑陋,只有那双眼睛还略微残存着当年的神采。让我想起神经质的弗吉尼亚·伍尔芙,原本是个优雅的美人,却在孤寂和疯狂中渐渐消退了颜色,变得苍白而枯涩。


一个女人真正的归宿不是男人,不是家庭,而是自己


尼科尔·基德曼在《时时刻刻》中未能充分展示出这位天才女作家的风神。在我的想象里,她的身上还应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脱离人间万物的游离感,而她的苍白和疯狂应该和艾米莉·伯朗特有几分相似。世俗凡人无法想象她们的生活,在死亡般的宁静和快乐中,在忽明忽暗的孤独与期待中,只靠纸和笔维系着对生命的感受。

一个女人真正的归宿不是男人,不是家庭,而是自己

世俗生活窒息着她们的情感,于是她们宣泄,她们的生命就是宣泄,否则就窒息而死。杜拉斯活到最后,用她的小说完成了自恋,她那美丽颓废的文字跟无数颗同样苦涩自恋的心灵做爱。她是个幸运的女人,据说到老时依然有人真心爱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

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杜拉斯萎缩地挽着他,像一个古怪的孩子。伍尔芙和艾米莉远没有杜拉斯活得长,她们都死于非命。她们的作品是死亡的预言,如此美丽高洁敏感颤抖的灵魂,总有一天要从这污浊的世上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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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女人为何如此决绝和孤独?因为她们本不属于凡尘。灵魂在深处的女人总是孤寂的,只有文字才能安慰她的心灵。在世事纷纭之外,总有一个相对永恒不变的世界,使她这样迷,这样痴。注定是雪花,就飘落在冬天;注定是灵猫,就独来独去;注定有灵魂,就不会把它轻易地放弃。

萧红使人心痛。林黛玉使人心疼。张爱玲使人心伤。这三个在现实和书本中生平最具传奇色彩的才女,都不属于人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伊人芳踪已杳,东篱无处销魂。


一个女人真正的归宿不是男人,不是家庭,而是自己


萧红病死了,死时说:“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剧都因为我是个女人。”她跟萧军的那一段情感,因为短暂而显得格外美丽。那是生命中永恒的遗憾,无法填补的空白。魂梦无所依,唯有泪满襟。萧红做人和作文的美,惹人爱怜,感人至深。她的生平和文章,使我相信,世上竟还有如此良善、真挚的灵魂。

张爱玲年轻时的爱情悲剧令她一生受伤。站在女人的角度,也许有人会指责男人的薄幸,但她放弃这段情感时,如同一个美丽而悲哀的手势。这是一颗因为爱而衰老了的心灵。她后来在创作上的消沉与此应该大有关系,因为她已经把世间的荣辱得失看得很淡,淡得几乎无话可说了。她远走美国,不再回来。她是个聪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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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的爱情浸透了血泪。她因爱而生,因爱而死,生得如此纯粹,死得如此凄惨。这种刻骨铭心的生死相许,成了中国古代爱情的经典。怪不得曹雪芹要用“含泪之说”来诠释,把它说成是一种宿命。因为在他的笔下,怎能承载起这样一份深情!“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她是在问谁呢?问她自己那颗高洁而寂寞的心吗?问得千百年后的读者为之泪落涔涔,问得原本污浊的世界层层褪去,只剩下一个洁白的身影。

一个女人真正的归宿不是男人,不是家庭,而是自己

也许文字才是最好的归宿,艺术才是最长久的安慰。生命中有了这个寄托,就不会轻言寂寞。爱与哀愁,是生命中最奢侈的挥霍。等到情尽时,谁能看见你失神的双眼,谁又来聆听你落寞的心曲?只能在一个个无人相伴的夜晚,把你的故事和情绪一点点地述说给自己听,用文字记下你生活中的喜和悲。用文字跳舞,没有舞伴,没有人喝彩。但是你知道,你曾经活过,活过每一个也许是孤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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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5

标签:弗吉尼亚   污浊   美文   生平   年轻时   归宿   孤寂   世俗   灵魂   寂寞   心灵   文字   生命   美丽   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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