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德与小德

大德小德，两兄弟之乳名也。村里人皆呼其乳名，学名反而埋没了。

与我同村同姓同族的以“青”“金”“祥”排字的分支，祥字辈的人。

我记事儿，他兄弟俩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兄弟俩过日子。住一位宅子，三间正房，依房的东山建有一间饭棚。

我家向前五户，就是大小德家。不过，他们家房后是一条半胡同，联通南北大街与大街西第一条胡同。

半胡同后，是一位学字辈老人家夫妇的家。

大小德的模样儿，长像都挺周正。不过小德太矮，是个矮个子，脸还黑，很敦实的样子。

大德白净子，中等偏下一点个头。

我的印象里，论活络，小德实，大德浮。

记得有关于大德的议论，说，大德说，我这也叫下庄户地吗？一年到头，不是看场就是保卫，农具都带不摸一把。

那时大队小队，的确常年需要有做保卫工作的，大德所言，并不虚。

小德则不同，干活肯卖力气。虽然个小，但敦实，力气头不小，是集体劳动的好搭档。

那时，参加公社或者县里统一组织的农业工程，叫做出衭。出衭回来的人说，论推小车，小德是把好手，满满两篓土，推了车子拱坡，村里去的人，没几个能拱过他。

关于大德，有一事记得比较深刻。那时，大队里来了一屁军队退役的军马。此马个头不大，棕红色，马脸与腿部间有白色斑点。

跑起来，是那种标准的“瓦”步，马首高扬，英俊潇洒。我们娃儿很看得起它，每当有人骑它出来，追逐了看。

大德做大队的保卫，有顺便可以骑马的便利。有一次，他骑了马出去，肯定是狂奔了，把马子给累得大汗淋漓。

学而本家的一个大哥，时为大队书记，也年轻，恰恰就遇上骑马回来的大德。糟了，这位大哥，一见马儿流汗，心疼，立刻怒不可遏，举手就煽。

可怜的大德，就挨了一颊儿。当时村里人传，这马，跑几里地，根本不带出汗的。

可惜，兄弟俩都没成家。而今大小德皆已故去。这次回老家住，老的宅基地模样，早就不得见了。

不只物是人非，是物非人非。特此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