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清明雨中的顿悟

10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场又一场的雨，落在清明时节

越过无数个春夏秋冬

却悟不透生死轮回

母亲，自从你走后

关于这个村庄的所有记忆

都隐身于深深草木，在这片土地上

我永远无法，把自己连根拔起

在经年的风雨中

故园已物是人非

青山空空如也，四野空寂

长眠的亲人在大地深处安息

远山空茫，四月的芳菲被遍地泥泞染尽

世界恍惚如斯

而那一种浸入血脉里的隐痛

在这样的一场雨中，又怎能愈合

近处的水田里漂过浮云的倒影

暗示着我漂泊半生的命运

纸灰如蝶，落满我已知天命的肩头

漫过满眼荒芜

人间四月，花开花落，心空如海

天上人间，生死茫茫，音息永绝

偶尔一些闪念，雾一样飘过

那是我今生无法释怀的心结

眼前遍野的藤蔓疯长

风雨中无数朵花碎裂的声音，足以

湮没这风雨和尘世喧嚣的一切

只是，这纷乱的尘埃又怎能掩埋时光的苍凉

当我从清明的这场雨中，重新站立

无数的苍耳子深深锲入我的裤腿

嵌入我的血液和骨髓里

母亲，我终于记起，你在尘世间最后的叮咛

我终于读懂，这十年风雨

那是你生生不舍的目光，在时刻关注我内心的悲切

此刻，天空密布的阴云中透出一种柔和的光亮

雨过天青，山河远阔

2021.4.5于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