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真不甄，一把辛酸向谁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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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象牙之塔》

第一章 老蒋

三、副副处长

经内心反复斗争、挣扎，老蒋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一次人了。

可求谁呢？老蒋像电脑搜索一样在大脑里一遍遍搜索，最终脑海深处浮现出这么一个人来，谁谁谁呀？副副处长。这人姓副，是校资产处的副处长，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副处长，而喜欢人家称他副副处长，就是希望来年副副得正，被扶正的了。就这样，副副处长就叫开了。

副副处长，是老蒋高中时的同学，这小子当年很不起眼。念高中时，他学习成绩非常一般，高考落榜之后，光荣当上了一名人民解放军，复员转业时被安置到学校保卫处工作。

自古以来，官场之道，同出一理：得要领者，得大自在；不得要领者，得小鞋。 副副处长可以说是一“糊里糊涂投身社会，低三下四谋取职位，口是心非阳奉阴违，溜须拍马寻找机会 ”的主，深谙为官之道。每次都是领导没来他先来，看看谁坐主席台；领导没讲他先讲，看看话筒响不响；领导说话他鼓掌，带动下面一片响；领导喝酒他先挡，自愿把那肠胃伤；领导出行他撑伞，日晒雨淋情愿干……由于这小子老于世故，会吹牛拍马，而且从需要不打草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因而，他深得其顶头上司的赏识，从一普通“三无”（无学历、无学位、无职称）科员，在“三高”人才（高学历、高职称、高学识）满地都是的高校也能混到副科、正科、副处，后来还如愿以偿地一直混到了正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虽说副副处长是一位“三无”人员，但他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能力”还是有的。他不仅有猴子般精明，深谙“抓住上游（上司）吓死下游（部下），天下大吉”的为官之道，而且变脸比川剧表演大师变得还快，他那水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如火纯青的地步，可以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人根本无法辨别他到底是人还是鬼。话又说回来，由于他说人话的概率比较少，大家还是可以很清楚他的为人，手下对他评价也不高，所以，副副处长一向很少有什么朋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往上爬的速度。副副处长一向的行事风格是对手下是百般打压，对上级却是竭尽吹牛拍马之能事。就连打电话的口气都有两套：如果是手下，不管对方是年纪比他大还是小，都会声音像大喇叭似的说道：“我是副副处长，你什么什么的（爆粗口）有屁快放，老子我没时间跟你磨蹭”。如果是上级，不管对方是年纪比他大还是小，都会小心翼翼地笑着说，“我是小副呀，请问领导有什么指示呀？”

对领导说的那些肉麻话、恶心话，即便是二十二世纪也可能仅有他一个人能说出口。什么“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什么“领导的脾气就是我的福气”，什么“领导的嗜好就是我的爱好”，什么“领导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什么“领导的鼓励就是我的动力”，什么“领导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不知道他自己说得是否要吐，反正他周围其他的人听了肯定是必吐无疑，甚至连黄疸水都有吐出来的可能。在讨好领导方面，副副处长还不是像有的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或者是口是心非地表面上讨好你背地里可能还会骂娘的那些，副副处长绝对是言行一致。他听说一副校长喜欢打乒乓球，本来就没什么运动天赋的他，二话没说硬是花了血本，不仅自家买了乒乓球台，而且还买了一台自动发球机，在家日夜苦练，硬是将自己逼成了一位乒乓球高手，最后每天都去给领导当陪练。

据老蒋了解，副副处长还有一大爱好就是非常喜欢看《三国》，简直是百看不厌。高中那会就因为上课经常偷看《三国》，而被各科任老师抓到教室门口罚站“当保安”了许多回。至于到底多少回，当然没有谁会吃了饭闲着没事干去给他统计，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比《三国》的回数要多得多。对副副处长来说，《三国》他并一定能倒背如流，但里头的人物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随便都可以信手拈来，如数家珍。所有《三国》里面的人物，副副处长最喜欢最崇拜的是诸葛亮。尤其崇拜的是诸葛亮对待权力的独到见地，对这一方面，副副处长可以说是顶礼膜拜了。据说，他后来当上科长之后，还专门对诸葛亮所著的《心书》进行了一番研究，特别对“夫兵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随所遇而施之。若将失权，不操其势，亦如鱼龙脱于江湖，欲求游洋之势，奔涛戏浪，何可得也”这段话研究得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如火纯青的境界，乃至于他后来用权也有点诸葛先生的影子。

诸葛先生认为权力与威势是相辅相成的。权力好比一个磁场，而掌控权力的人，便是这个磁场的核心，权力只要你懂得运用，它就能产生巨大的威力和气势，这就是诸葛先生所说的“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了。因此，副副处长会把所有的权力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大到一部车子，小到一张桌子、椅子，乃至于一根别针，未经他允许下面的工作人员是不能，也不敢轻易地发放出去的。手下哪怕就是打死了一只苍蝇、蚊子这样的小事若没请示他，他都会大发雷霆，骂得你狗血喷头，体无完肤。

副副处长深深地知道，权力一旦从自身剥离出去，就犹如鱼儿离开水，鸟失去了翅膀，就没了一展风采的载体，就失去了呼风唤雨的威势，自然也就失去了振臂一呼而应者云集的号召力。所以，他为了弄权，甚至不惜使用“冒顿鸣镝弑父”的招式。有一次，有一位科室里的工作人员自己申报了一个校级课题(大学里最小层次最低的课题)，需部门主管领导签字，这完全就是一种形式，一道程序而已，很多老师都是直接找人代签就搞定了。人家见他不在办公室，而眼见截止日期就要到了，所以，就找平日里与副副处长最亲密的最忠实的手下，一主管科长给代签了。当副副处长得知此事之后，简直是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一直当着办公室所有其他工作人员的面骂到那位男性科长，一大老爷们眼泪巴巴的，抽泣着公开道歉为止，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而且，他还从此立下规矩，任何事情不论大小必须他亲手签字，其他任何人都无权代签。本来说，亲自签就亲自签，也无可厚非，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较着急的事，你当场给人家签了不就得了。可副副处长偏不，不管你是急不急，重不重要，他都不会立即给你签。他一定要说，我现在没空，或以示签字的严肃性，他一定得拖你个三五天，反正急死你他不犯罪。很多办事的认为他这是太把鸡毛当令箭了，可副副处长有他自己的理解，他一再认为权力若你不懂得操弄那就不叫权力了。

副副处长不仅懂得混官、混权，文凭、职称、荣誉……他也丝毫没落下。文凭不知他通过什么渠道搞了一张巴新几内亚的一所人家说是野鸡大学的管理学的硕士文凭，也顺顺利利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所谓的“海龟”。其实，真实水平与高中生也差不了多少。职称也不知是谁替他整了几篇文章，据小道消息是其手下替他写的，所以，副副处长凭能量早早就搞定了一个研究系列的正高职称(称为研究员)，气得学校很多低职称而职称又老是评不上去的一线教师都说：“连副副处长都能评上正高职称，简直是天理难容！”更气死一些有想法的一线教师的是，副副处长一辈子一节课都没上过，甚至说得夸张一点连教室在哪里，讲台是方的还是圆的都不曾知道，也居然评过好几回各种级别的“优秀教师”、“师德之星”……气得这些老师只得一边哭去，甚至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