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难忘那挑水的日子

我生长在农村。记得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大水缸，用来蓄水，供家里人做饭、饮水、洗衣，还有牲畜用水等。家里的劳力需要每天到村里的大井里去挑水，然后挑回家倒进水缸里，一般都会一鼓作气挑满了水缸为止。那时候，在大街上、胡同里，一个一个挑着扁担的人们，来往穿梭，天天如此，成了村里一道特殊的风景。

记得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腰部受过伤，一直在家休养，只有母亲一个人出工。母亲每天中午和晚上下地回来，还要挑水、做饭。看着疲惫的母亲，我从心里特别心疼她。我决定去挑水，帮妈妈分担一些。好在我个子高，才十一二岁我就已经一米六五了。

那天，我抓起扁担，挑着两只水桶偷偷地去了井沿儿。去了才知道，原来看上去非常简单地“打水”，居然难倒了我。我是左摇右晃，任凭我怎么样使劲儿，水桶就在水面儿上漂浮着，就是装进不来水。我还生怕一不小心，水桶掉进井底。正当我束手无策时，邻居二叔也来挑水，他热情地问道：“打不上来水吧？我帮你弄。”他一边给我打水，一边教我怎样才能打上来水。二叔说：“这个扁担钩儿钩着水桶横梁正中间，一定要把水桶垂直放进水面儿，打水时不要左摇右摆，你看，用一股寸劲儿，‘啪’地一下，水桶就倒了，自然就灌满了水，这个时候，你需要立刻把水桶垂直拉紧，两只手轮流着往上拽扁担就行了。一定要注意，水桶在没完全浮出水面儿的时候，一桶水几乎没有多大分量。可是，一旦水桶完全离开水面儿，那就重了好多。一定要有思想准备，必须使劲儿拽住，否则，一不小心，水桶就会掉下去啦！”我认真地听着二叔的讲解，看着他的动作要领，用心体会着。随后，二叔熟练地把另一只水桶也打满了水。

二叔笑了笑说：“挑得动吗？这可不轻呢！少说得有六七十斤水，要不你挑半桶得了！”我反驳道：“那可不行！我能抱动一百斤东西呢！”二叔摇摇头：“那可不一样！不信你试试。”我把扁担两头钩好了两只水桶，俯下身子，把扁担放在肩上，慢慢地用力挺直身子。嘿！两只水桶居然离开了地皮儿。可是，重量一下子落在肩上，顿时，我觉得肩部生疼生疼的，甚至牵着脖子都不舒服。持续了十来秒，我终于忍不住了，随即放下了扁担。唉！咋办呢！打水难，挑水更难啊！为什么我看着其他人挑水走路脚下生风呢？大人们挑着一担水，迈着小碎步，就像跳舞一样，步履轻盈，扁担有节奏地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啊！而且我还经常看到他们娴熟地换肩挑，换肩的时候，水桶都不着地，一边走着一边就换过去了。

二叔看着我说：“你还小呢，肩膀经不住，我看你还是挑半桶吧，慢慢来，习惯了就好了。”二叔把一桶水倒进了他的桶里，把另一桶水匀在了空桶里。“好了，你就先挑这么多吧！”我再次挑起扁担，似乎比刚才轻多了。由于回家的路有上坡，水桶不平，咣当咣当地，水一个劲儿地往出洒，挑到家时，水更是剩得不多了。第二天，打水时仍然用不好那个“寸劲儿”，于是，后来我每次挑水都带一根绳子，我把绳子拴在水桶横梁上，再放进水里，我用力抖动绳子，水桶就打满了。挑水虽然有艰难，但也有收获。那时，我每天都去半桶半桶地挑两次，这样母亲就会少挑一次，多少还是会减轻母亲的重担。

少年时挑水，虽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回忆起来觉得这也是生活中的一种磨砺。我想：挑水挑起来的应该是一种责任吧；扁担上承载的似乎是沉重的岁月；水桶里装满的都是那些艰苦的日子。八十年代末期，家家户户安装了自来水，再也不用挑水了。挑水的事情都消失在岁月里，却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也正是因为这些抹不去的记忆，激励着我们更加珍惜当下美好的生活，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

文/李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