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2020，一曲《空城计》想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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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衣

2020年，简直太难了。

这是一年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年初，新冠疫情在樱花最美的武汉肆虐，多少人连夜逃离，多少人又被封城锁在家里？

春节过后，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关张的店铺，无法经营的亏损，经济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辗轧着负重前行的人们。

或许，更多的人有心无力，做不了更多的事。

然而大多数人都安心宅在家里，做到了一个普通人，所能保持的基本操守，给人一种平凡而真切的感动。

对于我这个喜欢宅的写作者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依旧的内心平静，依旧在读与写中自得其乐。

哪怕已经复工了很久，我的日子还是跟以前没有任何两样。

那天，一个普通的冬日黄昏，似乎太阳刚落，天立刻黑下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突然就想听京剧，从手机上搜出王珮瑜唱的《空城计》，当第一句：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刚刚唱完这句，我竟莫名的泪流满面。

紧接着，跟这出戏有关的场景，像过电影一样从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也是一个冬日的黄昏，满室的花香伴着酒香。

爷爷烧着炭火的炉子上，有一只冒着热气的水壶，他坐在靠西墙的沙发上，录音机里放出谭富英的《空城计》。

他手边的茶几上，沏着一壶浓俨扑鼻的茉莉花茶，还有一壶滚烫的酒，他自斟自饮，一边用右手中曾祖父留给他的银制筷子夹一口保定驴肉，一边用左手在桌上轻轻敲着鼓点。

他最喜欢听谭富英的唱腔，他说谭老先生的声音中有种难言的诙谐与英气，那是一种足智多谋的人应该有的超脱。

每听一次，他就讲一次戏，在他眼里这是一出失去的戏。

将帅不合失战机，马谡无能失街亭，挥泪斩马谡痛失爱将。

我只是听着微笑着点头，十几岁时，我不懂，也不喜欢，只是出于尊重，无动于衷的任由他评说。

多年后的今天，再听，我好像有太多、太多的话跟他要说，我想说：您说的那些，我都懂了。

可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空留下一种迷茫和惆怅。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拥有时的珍贵。

时间是一个无涯的荒野，于千万人中，总有那么可数的几个最珍贵的人，在陪伴时一定要好好珍惜。

数年后，我每次回家，再听这出戏，坐在我对面的是父亲。

也是冬天的黄昏，他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有暖烘烘的暖气。

母亲巧手炒一盘颜色嫩黄的韭黄炒鸡蛋，烫过的酒从壶中倒出来飘着缕缕白气，耳边是京戏鼓点的婉转悠扬。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他最喜欢马连良唱腔里的那股从容与舒展。

他说：你看有能力的人，遇多大的事都不慌乱。人不乱，就能赢。

虽然失了街亭，斩了马谡，可是真正的赢家是诸葛孔明。

好比下棋，要看最终的结局，失去几个棋子，不能定输赢，保住全局，才能笑到最后。

我仍是笑着听他评说，此时的点头微笑里，是我暗暗的赞许。

如今，我再听这出戏，是王珮瑜古朴隽永，回味无穷带点雌音的唱腔，多了一些轻盈，少了许多沉重，毕竟是年纪轻。

然而，戏，终将要散场；人，终将会离去。

回顾左右，我的客厅里，坐着我一个人，那些曾经陪伴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身边悄然离去。

那些曾经的场景，随着一出戏的开场锣鼓响起，突然闯进脑海，在我的回忆中清晰地上演。

他们慈祥的笑容，谆谆的教诲，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往年旧事，却已深深镌刻进了生命里。

有些人，我们会以为天长地久的跟我们在一起，没想到，能陪伴的只有短暂的日子。

有些事，看起来那么平常，我们会以为一直继续下去，料想不到，只是一个转瞬，都已经成了再也回不去的遥远回忆。

生命，就是一个不断挥别的过程，挥别最爱的人，最珍贵的瞬间，笑着跟过去道别离。

挥别2020的年末一个普通的冬日黄昏，我怀念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透过窗玻璃，看到街上行走的人群，却找不到我想见的那个人。

我想问上一句：我想你了，你还好吗？

回顾左右，冬日黄昏的客厅里，除了我自己，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带点花香的空气。

2020年收获了很多，年龄增长了一岁，也因为努力写作带来了些微的收获。

或许，挥别总有些不舍，可是那个气定神闲的2021年，已经在门外守候。

它好像《空城计》里的那一句：诸葛亮在城楼把驾等，等候你司马到此，咱们谈、谈、谈谈心。

我们不知道，未来等候的是羊羔美酒的犒赏，还是埋伏好的兵。

只好定下胡思乱想的心，跟随它上城楼，听它扶一曲2021年的琴音。

来、来、来，随我一起，走入2021，去见证，去遇见，去经历，去争取，去努力，去收获。

END

作者：青衣，洞见、十点读书签约作者，写有温度的文字，交有深度的朋友~个人公众号：青衣的微态度（ID：qingyi2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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