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了解的灵寿(五)

“双枪老太婆”之子赵侗魂归灵寿

文/崔金山 搜集 整理

大家都知道小说《红岩》中的双枪老太婆，但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上名声最大的“双枪老太婆”，却是电影《拂晓枪声》和《绝密行动》中的双枪老太婆原型—抗战时期的游击队之母和解放战争时期反共游击指挥赵洪文国。

赵洪文国（1881—1950），女，满族，辽宁岫岩人，本名洪文国，夫姓赵。1932年，“九一八”事变发生不久，赵洪文国的三子赵侗与同为东北大学学生的辽宁同乡苗可秀由北平潜回家乡组织抗日义勇军。1933年，组建“抗日别动队”。1934年2月，成立“少年铁血军”。队伍很快发展到500多人，被当地百姓称为学生军。日军得知赵家为少年铁血军中枢，将赵家16间房屋全部焚烧，三十年积累的家产毁于一旦。1935年11月，赵侗被推举为抗日铁血军总司令，活动范围亦由辽南一隅逐渐发展到辽东、热河各地，队伍发展到11个方面军共11000多名将士，并以此为班底，成立了中国第一民众抗日自救政府“辽南临时政府”，赵侗兼任政府总裁。

1937年7月27日，“七七”事变后十天，赵老太太与赵侗及战友24人在北平临时寓所焚香发誓，而后分两路于深夜出城，在城郊西南白羊城起义，组织建立“华北国民抗日军”，打响了华北民众抗日的第一枪。8月22日，赵侗率这支部队袭击了北平第二模范监狱，救出了包括许多共产党员在内的千余名“政治犯”。队伍迅速发展成为拥有基本部队九个支队、外围六个支队的游击队伍，分别驻防在平郊、灵源、怀涞、热河等地，总计25000人左右。

1937年11月初，八路军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致信赵侗，邀请共同合作。八路军总部代表吴伟带领十余人与赵侗接洽后，赵侗于8月会见晋察冀军区独立团团长杨成武、政委邓华。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代表八路军总部宣布将国民抗日军编为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五支队，赵侗为司令员，并筹备成立第五军分区。下辖3个总队，9个大队。一总队长纪廷谢，政治处主任陈太凡，二总队长王建忠、政治处主任杜伯华，三总队长刘凤悟、政治处主任林一民。

《灵寿县志》第一次记录抗日五支队情况是， 1937年11月下旬，由部分东北流亡学生、国民党旧军人以及从北京二监狱救出来的一批共产党员组成的“五支队”，到灵寿青廉、慈峪一带整编训练，连住四个多月。在此期间，他们消灭了灵寿南北纪城和正定塔底一带的土匪，同时出击驻守行唐县城的日军（当时灵寿城日军还未占领）。第二次记录“五支队”情况是，1939年2月，抗日五支队于青廉、北寨之间与日伪军相遇，激战竟日，毙敌百余人。

实际上，《灵寿县志》第二次记录五支队时，赵侗已经离开五支队。据网上资料，1938年3月下旬，赵侗率队离开灵寿参加阜平保卫战；4月在涞源伏击敌人，歼日军300余人，击落敌机一架；5月攻克平北重镇昌平；7月为纪念“七七”卢沟桥事变一周年，袭击了卢沟桥、宛平、香山、温泉、门头沟、阳坊、南口等多处敌人，攻入石景山发电厂，用集束手榴弹炸毁锅炉，使北平全城连日停电，处于黑暗之中。同时，在昌平、宛平、房山、良乡、涞涿等九县建立抗日根据地，协助组织地方武装，开展游击战争，发展抗日武装10000余人。虽然在八路军中战绩不错，但赵侗始终与共产党离心离德，聂荣臻几次亲自规劝都不起作用。1938年秋，赵侗以下基层视察为由，率旧部10余人秘密脱离五支队，赴昌平组建了一支200余人的杂色队伍，不久即垮掉。年底，赵侗在北平取道天津，乘船南下到香港，与母亲赵洪文国以及妹妹汇合。

赵洪文国怎么到香港了呢？原来，白羊城起义后，赵老太太没有随大部队到抗战一线，而于1937年9月南下武汉宣传抗战，伺机组织当地游击战。1938年“保卫大武汉”非常时期，赵老太太发表《对于目前局势的几点意见》，为全民抗战奔走呼吁，身体力行收复国土，声名动于国内外。美国著名记者斯诺、爱泼斯坦以及反战同盟成员绿川英子等多次采访赵洪文国，合影留念并多次发表文章，向国际反法西斯阵营宣传赵老太太及子赵侗，专门介绍其抗战事迹。1938年9月，赵老太太应邀去广州、香港、南洋各地，从事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受到著名爱国实业家陈嘉庚等东南亚华侨的热烈欢迎，为抗战募集到巨额经费和大批物资。在香港与宋庆龄、何香凝等妇女界名流组织火炬游行，宣传抗战，激发了海外华侨的抗日爱国热情。赵洪文国母子的抗日名声，引起了重庆国民政府的注意。1938年底，赵老太太和赵侗接到蒋介石亲自邀请，取道广西、云南举家前往抗战大后方陪都重庆，投靠国民党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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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侗母子一到重庆，随即受到了空前欢迎。一时间，重庆市万人空巷，军民争相目睹传奇抗日英雄的风采。其时，年仅27岁的赵侗，已经是百战名将。所到之处，市民、军人、官宦、名流均报以热烈掌声。随后，媒体争先报道这位中国最早开始抗日的民族英雄，民众美誉赵侗为“当代岳飞”。著名剧作家吴祖光以赵侗和战友苗可秀举义旗抗日为题材创作的处女作《凤凰城》，由此而轰动大后方。赵洪文国也被国人誉为“游击队之母”、“民族之母”，民间称之为“双枪老太婆”。蒋介石与腰插双枪的赵洪文国合影留念，并且结拜为兄妹。宋美龄在1939年三八妇女节盛称赵妈妈为“全国妇女之楷模”、“民族的母亲”。冯玉祥与赵老太太是挚友，赞她是“女中豪杰”，爱国人士陶行知和著名作家谢冰心共同编著了《赵老太太》一书，诗赞“东洋出妖怪，中国出老太。老太捉妖怪，妖怪都吓坏。老太有儿子，名字叫赵侗。一身都是胆，复活赵子龙。”

1939年1月，赵侗受到蒋介石接见，入国民党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第一期学习，并被国民政府任命为“华北国民抗日军”司令，授少将军衔，曾撰写《东北义勇军》、《抗战七年的经验教训》等著作，影响颇大。1939年6月29日，毕业后的赵侗被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委任为晋察冀游击第一总队少将司令，奉命从“游击队军事理论培训班”中，选拔200名优秀干部分两批北上回返河北抗日根据地，赵侗亲自带领首批干部队伍及妹妹赵理智，第一站到达西安。同年7月2日，王新华又率领100名干部再赴西安，然后集中全体干部和武器装备，一路开向晋察冀边区，名为奔赴抗日前线，实为准备与八路军争抢根据地地盘。

据《灵寿县志》和有关资料，1939年12月下旬，中共北方局书记彭真、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接到延安密电：“蒋介石派遣一支精锐特务队200人，来接管晋察冀边区领导权。”聂荣臻当即命令晋察冀军区5团团长肖锋率驻防灵寿的三营到灵寿与获鹿交界地区隐蔽截击敌人，并将此情况向驻刘家沟的贺龙师长通报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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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2月27日，赵侗奉蒋介石之命，携接管晋察冀边区的“委任状”和2部电台，带领一支每人配两把短枪的200多人特务队，乘黑夜从石太铁路向北，偷越5团在灵寿、获鹿边界的防线，进入灵寿。黎明在岗北村（资料原为岭北村）吃早饭时被5团发现，迅速从其背后向北追击。特务队分路向东、西菅村、东西刘庄和慈峪方向潜逃。肖锋指挥部队分路紧追猛击，这时120师骑兵连赶来从北向南截击，终在东西菅村、杨家园、东西刘庄及燕川等地，将包括赵侗和妹妹赵理智在内的特务队200多人全部歼灭，仅1人漏网逃回东北。从缴获的战利品中，清查出蒋介石发给赵侗接管晋察冀边区政府的“委任状”和“就职布告”，还有大批边币等，彻底粉碎了蒋介石企图分裂边区、破坏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阴谋。前些年，听燕川一位近百岁亲戚讲，当时确有一支很洋气的部队忽然来到燕川，身上全部穿着呢子大衣、高腰皮靴，腰里都胯着两支手枪，结果被八路军全部消灭。现在看来，老人家所说的估计就是赵侗这支部队。赵侗死后，国民政府追授赵侗中将军衔。

正是由于子女被灭之仇，赵洪文国从此走上与共产党对抗之路。1949年4月，赵洪文国受蒋介石委托，组织冀热辽边区游击第二路绥靖纵队，其四子赵连中任总司令，驻扎重庆。随后，赵洪文国建立大陆游击区，阻止国民党第十六兵团起义，枪杀解放军谈判代表，并在四川什邡拉起土匪队伍，围攻占领川西的温江、崇庆、郫县、金堂、新都及川东的秀山等多座县城，杀了共产党200多名农会积极分子和群众，两次攻打什邡县城，被我179师537团活捉。消息报到北京，周恩来打电话为之说情，但被杀的200多人家属却不答应，最终被判处死刑，时年70岁。赵连中也被处决，时年25岁。赵连中之妻被捕后，在军法处关押期间生了一个男孩。毛泽东闻讯后亲自批示，释放遣回原籍，使其将赵连中之子抚育成人。

应当说，赵老太太和赵侗一家，由组建少年铁血军开始，毁家纾难，由北退南，屡挫屡战，前仆后继，其家族共为国捐躯30多人，确实为民族解放做出了巨大贡献，其抗战事迹理应予以宣传和褒扬。但由于其阶级立场所限，赵侗最后与八路军为敌，赵洪文国最后残害党的干部及百姓，最终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但却是无情的历史！

赵洪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