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芹原创乡愁故事｜从香椿飘香中品读家乡的滋味

“雨前春芽嫩如丝，雨后春芽如木质”。虽然谷雨后的香椿已没有头茬肥嫩，但是刚长出的嫩芽也依旧香味扑鼻，香气氤氲，香椿炒鸡蛋、拌豆腐、烙油饼、烩面条，这些经过姥姥巧手变成的百吃不厌的美食，让一家大小回味无穷，余香绕梁。

从香椿飘香中品读家乡的滋味

文|王玉芹

香椿在我的老家禹城城乡广大地区几乎随处可见，它素有“开春第一鲜”之美誉，也是餐桌上一道人人皆知的美味佳肴。香椿美食可谓千姿百态。香椿芽炒鸡蛋、香椿芽拌豆腐、炸香椿鱼……那怕仅把腌制的香椿芽切碎，用香油或蒜泥调制也能让人们食欲大增，胃口大开！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那时物质极度匮乏，香椿树生长周期慢，短时间内很难于成材，所以很少有人种植。人们一年四季餐桌上最常见的就是饼子就萝卜咸菜……

儿时的我和年迈的奶奶在老家一起生活，当老师的父母那点绵薄的工资收入养活全家七口人经常是捉襟见肘。奶奶的小院里有一棵硕大的红枣树，每年都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家中的闲置宅基地里栽种的树木也是一些能较短时间变现的种类。如枣树、白杨树等，又有几株自生的洋槐树、柳树。至于香椿树，在整个村庄中也没有几棵。因它既不能卖钱又容易丢失。

姥姥家的生活比较殷实，姥爷是个种田能手，并且很会精打细算。他种的庄稼产量总是比别人高出一筹。他在沟沟坎坎上，因地制宜种上合适的蔬菜，后来在生产队里劳动时，他总是利用休息时间为牲口割草拔菜。收工回家后，他便趁着姥姥做饭的间隙，赶着羊群到附近的盐碱地里去放羊，同时，顺便挖些茅草根，晒干后卖到供销社采购站。日积月累，他就成了村里的“财神”。姥爷固定在生产队里的菜园里劳动，成了远近闻名的种菜能手。儿时的我经常在姥姥家小住，跟随姥爷在菜园里嬉戏。那绿油油透着勃勃生机的各类蔬菜尽收眼底。那捂着眼的小毛驴拉着水车在井台边不停转动浇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但更让我难以忘怀的却是菜园南侧的那一片香椿树。

春暖花开的季节，香椿树就冒出了新芽。指头长的嫩芽，红郁郁的、毛茸茸的，头茬香椿芽是最嫩的、最香的，当然也是最好吃的，把鼻子凑在上边便会闻到一股特有的浓郁的香味。生产队里负责收获嫩嫩香椿芽的一般都是中年妇女，只见她们蹬着梯子，手持一根竹竿，竹竿的一端绑上铁丝钩。只要勾住一只嫩枝一拧，那红郁郁的香椿芽就像天女散花般徐徐落下。我仰面看得脖子直痛。

姥爷的院墙外也种了几棵香椿树。每一年，采摘下头茬香椿芽，姥姥总是先给我们挂上面糊，在热油里炸上一盘，香椿的香味立刻间便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外酥里嫩的炸香椿吃在嘴里美在心里，这在儿时清贫的生活中泛起了阵阵幸福的波澜。姥姥把剩余的香椿芽用盐揉匀，密封到瓷罐里，这样就能留到过年。

“雨前春芽嫩如丝，雨后春芽如木质”。虽然谷雨后的香椿已没有头茬肥嫩，但是刚长出的嫩芽也依旧香味扑鼻，香气氤氲，香椿炒鸡蛋、拌豆腐、烙油饼、烩面条，这些经过姥姥巧手变成的百吃不厌的美食，让一家大小回味无穷，余香绕梁。

三茬香椿芽已木质化，已无法直接食用。这时候，姥姥就摘下嫩叶子，用擀面杖把杆压扁后取皮，然后连同嫩叶切成碎末放盐和炸油，俗称“揽帮叶”。它散发出的特殊的味道仍然是我们的挚爱。我常常感叹香椿树那不屈不挠的性格，无论怎么摘取，它那新的嫩芽依然亭亭玉立地昂首在枝头。

时过境迁，现在随处可见的香椿芽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儿时那馥郁的感觉，有的只是对姥姥那绵长的思念。

表姐和我的母亲同龄，也是已到耄耋之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她逃荒去了黑龙江虎林。香椿也是表姐的最爱，离开故乡，香椿和思乡之情早已深深埋在了表姐的心底。有一年表姐回禹城老家，临回东北前挖了一棵小小的香椿树带回去，可东北的恶劣环境无法使香椿树生存，表姐就夏天种在户外，冬天挪到室内花盆里。她对香椿树倍加呵护，每当思念家乡的时候，就摘一片叶子在手心里使劲揉碎，放到鼻子上仔细地嗅到内心深处。

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那棵带有故乡味道的香椿树不几年就干枯而死，它带走了表姐的思念。每到清明前夕，母亲总是购买一些肥嫩的香椿芽，择干洗净用盐揉匀腌制一段时间，寄给远在他乡的表姐。表姐总是如获至宝，分给左邻右舍的老乡们，让大家一起来分享来自故乡的味道。后来，随着改革和开放，经济的飞速发展，物流业像雨后春笋破土而出，随即发展壮大。购买全国各地的商品往往是“欲速即达”！从那以后，母亲才结束了每年给表姐寄送香椿芽的历史。

然而，故乡的味道，伴着对香椿树的怀念，早已深深地融进了表姐的内心深处！

（作者：王玉芹，女，中共党员，山东禹城市某国企退休干部，喜欢拍打文字，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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