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漏”了

——一个癌症患者的现场直播（14）

过去，有一种“天漏”的说法，是形容雨势之大，闹得人人惊惧，其实乃夸张之语。但是，一个人的肚子漏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一般人恐怕没有经历过。

余生也幸，别人平生无缘之事，我却三天两得之。

因为肠胃手术，腹腔被打开。虽然是微创手术，但因为排泄改道，留下一个造口，用一种圆形的“造盖”把它堵住。这本来是个极简单的操作，平时换“造盖”，在医生的培训下，患者家属自己就能做。但是，稍有不慎，“盖”没有盖好，肚子就“漏了”。那情形，可真够吓人的。你见过自行喷出的地泉吗？其情景庶几相似。一个圆形的洞口豁然敞开，里面的脏水喷薄而出。我躺在那，看不见当时的情景，却分明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流从肚子里涌出。我当时紧张极了，如此这般的流下去，用不了多大会儿，人就干涸了。正在身边的王师傅是个男流，显然对此也不熟悉，赶紧给孙大姐打电话。孙大姐几乎是应生而至。

几天来，与孙大姐打交道不算太多，只见到眼前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妇女，至于其他就几乎一无所知了，但是可以看得出，她是护工三人组的灵魂人物。你看着她娴熟的操作，心中就更加坚信这一点。面对着惊慌失措的我们，她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紧张，反而嘱咐我们要冷静沉着。我看不清她的具体操作，只觉得她的两只手紧张的忙碌着，还一边很轻松的安慰我没有事。也许是她的镇定与娴熟感染了我，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在他们的忙碌中，我居然睡着了。等我醒来，一切万事大吉。旁边的人看我在这样的情形下居然睡得着，就开玩笑说：“你心真大！”

我也笑着回答他：“不是我心大，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信任。”

真的，孙大姐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见面就给人一种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