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历史上的污点，1949年医学奖颁错人，至今都无法追回

笔者 东邪

在地球上，估计没有一个奖项的权威性和知名度能和诺贝尔奖媲美。这个起源于上世纪初的奖项设立了物理、化学、生物、文学、和平和经济六大奖项，流传了一百多年，至今仍然受到全世界不同领域顶级专业人才的认可，也被普罗大众所敬仰。诺贝尔奖的光环之大以至于让其他领域的奖项也沾了一点光，例如数学界的菲尔兹奖就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但诺贝尔奖的颁奖历史上有个别奖项引起了争议，例如近些年来文学奖上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多次入选名单，但又多次落选，让许多人为村上春树抱不平。诺贝尔奖颁奖史上除了有万众期待却获不了奖的特例之外，还有获了奖但却遭世人唾弃的人，他就是上世纪40年代末葡萄牙的一位医学工作者——艾加斯·莫尼兹。

据了解，1949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奖颁给了莫尼兹，以表彰他在前脑叶研究上作出的贡献。但如果你继续阅读下面的内容，就会发现他所谓的研究工作不仅没有科学依据，而且违背了人道主义精神，以至于当时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想要收回他的奖项。那么莫尼兹在大脑前额叶上获得了什么发现？为何后来的口碑直线下滑呢？

大脑前额叶切断术是怎样被提出来的？

一直以来，精神疾病的研究和治疗都是医学界的难题，从上世纪初期开始，有不少科学家就在动物身上进行相关实验，试图揭开人类身上某些精神疾病的病因。1935年，伦敦举办了第二届神经精神学会，会议上两位科学家发表了一份实验报告。他们称在对黑猩猩进行大脑两侧的切断手术后，发现无论怎样挑衅黑猩猩，他的攻击性明显减弱。

长期以来，精神疾病是人体最复杂的疾病，医学研究人员尝试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入手进行治疗，虽然已经出现了对付一些疾病的有效方法，但仍有不少精神疾病还在困扰着人类。我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狂躁症、精神分裂症在现实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和正常人相比患者在认知、行为控制和情绪控制上都表现异常。

当时莫尼兹还只是葡萄牙的一位神经科医生，但他关注到了伦敦神经精神学会的这篇报告，并且产生了将该手术应用到人体身上以试图治疗人体精神疾病的想法。在钻研了该报告之后，莫尼兹在那一年的11月开始进行人体实验，他一开始采用的开头颅的方法，然后用酒精处理前额叶区域，目的是破坏前额叶区域的活跃性。

但他很快发现酒精在大脑中的作用容易扩散，从而影响到其他大脑区域的正常运作，于是他苦思冥想，琢磨出了一种专门用来切断大脑前额叶区域中神经连接的装置，并将该手术称为“大脑前额叶切断术”。

前额叶切断手术是如何进行的？

该装置的示意图如下图所示，我们可以看到装置的整体看起来像一根针筒，不同的是它的设计比针筒还要复杂许多，因为它除了要扎进大脑之外，还要在大脑里面实现捣碎作用，因此装置的尖端部分设置了一块可以360度旋转的机械，然后配合联动设计，医生只需要在大脑外控制针筒上的开合，就可以达到破坏前额叶的目的。

整个手术的过程并不难，医生首先将切断器通过眼睛慢慢插入患者的大脑，插到一定的深度后就操控切断器上的开合开关，让导丝延长伸出，然后再控制它旋转起来，这一行为能对大脑前额叶中许多神经连接造成破坏。现在看来，这项手术的原理完全不科学，而且操作方法也一点也不严谨。

首先，在那个时代还没有科学研究证明切除大脑前额叶中的神经连接有助于控制人的情绪和行为，但莫尼兹在研究了一些科学报告之后就直接上手实验，这一点并不值得提倡。其次，莫尼兹在进行手术时没有专业设备的辅助，例如对大脑内部结构的成像设备等，就直接凭感觉对患者进行手术，这让患者遭受巨大的生命安全威胁，是对手术者最大的不负责任。

为什么这项没经过科学验证的手术流行了起来？

现在我们对这项手术嗤之以鼻，但当时莫尼兹的大脑前额叶切断术却流行了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呢？根据文献记载，莫尼兹在改良手术方法后，在第二次实验中就对20位精神病患者进行前额叶切断术，手术后所有患者都变得十分安静，而他们在手术前存在认知和情绪失控的严重情况。这一手术结果让莫尼兹认为他的方法奏效了，于是开始向外界宣传他的技术。

如果莫尼兹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经科医生，那么他的发现在当时可能不会获得太多的关注，有一个关键的因素让他的切断术获得了广泛的关注，即他在此之前还发明了“脑血管造影术”，这项技术当时受到了医学界许多专业人士的认可。因此当莫尼兹推出前额叶切断术的时候，外界给予了他同样热烈的反响，不少国家开始引入这种被宣称是“简单且安全”的精神疾病治疗手术。

切断术首先是在欧洲传开，几个国家都出现了实施切断术后患者变得更加安静的案例，因此这项手术很快传到了大西洋的另一岸——美国。1945年，一位名为弗里曼的美国医生被这项手术所吸引，但他认为这项手术还可以进行完善，因此他改进了切断术，让它成为普通诊所也能够实施的治疗精神疾病的手术。

但弗里曼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改造让美国多达30万人遭受厄运。由于切断术明显的手术效果和简单的操作过程，这项手术很快从治疗精神疾病患者延伸到治疗智力低下、有严重暴力倾向、犯罪分子等人群身上，当时美国甚至把政治犯纳入了前额叶切断术的治疗范围内。后来根据学者的调查，在前额叶切断术被废除之前，美国至少有30万人被迫接受这种手术。

这项手术对人体造成什么样伤害？
前额叶切断术在欧美国家的流行让莫尼兹声名远扬，以至于当时诺贝尔奖委员会考虑将莫尼兹纳入候选人名单。最终在1949年，莫尼兹凭借这项手术获得了那一年的诺贝尔生理学奖，这算是莫尼兹的人生巅峰了。然而第二年，医学界就有专家对莫尼兹的切断术提出质疑，认为患者术后之所以会变得更安静，并不是因为精神疾病被治好了，而是主导他们的情绪的前额叶区域被严重破坏了。

上个世纪50年代的科学家已经对大脑各个区域以及它们的作用和功能有所了解，大脑皮层总共可以分为四个叶区，分别是额叶、顶叶、颞叶和枕叶。其中额叶位于大脑的前端部分，研究发现这个区域与语言和运动有关。现代医学研究表明，前额叶承担许多方面的功能，例如工作记忆、行为决策、行为抑制、注意力调控等等。

而莫尼兹的前额叶切断术直接通过器械将前额叶区域给破坏掉，那么术后的患者自然会变得更加安静，因为他们大脑中主管语言和行为的一片区域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功能。如果在实施切断术的过程中出现了位置偏差，那么还会对其他区域造成永久性损伤，这同样也会对大脑功能造成严重的打击。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当时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姐姐玛丽·肯尼迪，她也接受了切断术，但是术后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从以前的精神饱满变成了术后的呆若木鸡，而且这种“痴呆”并非短时间的症状，它伴随着玛丽之后的人生。

莫尼兹的诺贝尔头衔最终被收回了吗？

从1950年开始，苏联政府就下令明确禁止前额叶切断术的实施，历经20年的时间，全球所有的国家都抵制了这种完全不严谨且违背人道主义精神的手术。这时候你可能会问，那么莫尼兹的下场是什么呢？根据资料记载，莫尼兹最终在1955年12月13日去世，虽然他在去世之前就已经遭到了不少科学家和医学工作者的抨击，但他去世之前还保有诺贝尔奖的头衔。

等到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意识到前额叶切断术的荒唐之处后，发现莫尼兹已经去世了，评选的规定中并没有向去世的人索回奖项的要求，因此他们也没有追回莫尼兹的头衔，这让莫尼兹成为了诺贝尔奖历史上一个污点。实际上莫尼兹之所以能够凭借不严谨的手术获得诺贝尔奖，是因为当时科学研究的审核并不严谨。

这个事件也告诉后人，在对一些有科学贡献的人物颁发权威奖项之前，要尽可能弄清楚他们的科学成果是否真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