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在疾病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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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在疾病中行走……

——回忆是为了铭记，但也是为了忘却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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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即将过去，我们将怎样回忆这非同寻常的一年。不知你是怎样的心绪，反正卢君在这一年都是作为一个病人的存在，反反复复，断断续续，在住院中度过……

庚子年，一个叫多发颅神经炎的疾病从2月份折腾卢君住院开始，5月份、11月份又接着住院……期间，几乎啥活儿都不敢干，一干就复发……还好，卢君是写作的，以诗歌记之。

卢君住院期间，也恰恰是全民抗击新冠肺炎之开始、战斗、决胜的三个阶段，其中结合自己作为病人在一线的“看见”，创作了系列作品，这其中的“体悟”也许对身边的你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或“启示”……

这一年，让我们突然明白：明天与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而这一切，与钱的关系不大！

这一年，让我们突然明白：人到中年，就像一辆破车，需要不断地维修与保养，才能强忍着变形的骨架勉强上路……

这一年，让我们突然明白：人，就是一个容器，有的厚实，有的透明，有的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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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

将系列诗歌统一命名为《2020，在疾病中行走》，并予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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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2020，在疾病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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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住院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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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东华是一家医院

在这个非常的春节

我必须说出

一些语词

说出他们与过往

不同的气息

说出他们不为人知的性格

说出他们的

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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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被雾霾遮蔽的

微光，或柔软

说出，一个家族

的使命，与

一个民族的

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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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东莞

说出东城东路1号

说出神经内科

说出602号病房

5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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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一个叫

卢君的，来自大唐的陶罐

在这里住院18天的

进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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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明天与意外，哪一个

会先到来

河会不会告诉山

风会不会告诉树

而一只在黑暗中飞行的蝙蝠

会不会告诉你

有一种病毒会

突然来袭

.

而更吊诡的是

蝙蝠也不知道

是谁，冤枉了自己

.

所以，我必须说出

一些语词

说出，这个春天

被新冠肺炎病毒

感染的，有可能的

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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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住院部的

每一个病人，都被

按照政府要求

专业地检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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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李医生

告诉我，一个都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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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生，就是

一个解谜的过程

我们之所以迷失

就是被一种

叫做“欲望”的病毒

戴上了口罩

.

所以，在此

我要说出欲望

说出，欲望

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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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我的病：

多发颅神经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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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基础病：

2型糖尿病，高血脂症

轻度脂肪肝，副鼻窦炎

左侧上颌窦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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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喝酒，说出抽烟

说出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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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我的免疫系统

瞬间被病毒打败

的真相，说出

事出有因

这个语词的体温

是36.2℃-37.2℃

.

说出，细胞

因子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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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谁，到底是谁的病毒

病毒，该如何定义

而谁，又是谁的宿主

谁，真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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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东华医院

我感受到了这一切

尽管，我与新冠肺炎

无关，但同样

与病毒有关

.

所以，我要说出

“有关”这个语词

说出，这个世界

之所以存在

的命理

.

说出，在这个非常

的春天，人能微力所及地

感受到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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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细思见知的可怕

说出肺部阴影的恐惧

说出可怕之后的光芒

说出恐惧之后的勇敢

.

说出，逆行者

与每一个人的关系

说出人类与自然

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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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他们与我们

和祖国的

关系

.

说出，中医

和每一个我

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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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在，我要说出

最为重要的一个语词

东华是一“家”医院

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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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个”

有的只是基因的序列

.

而这个序列

我们正在进行着人工编码

在关键的节点

植入了一个语词：

信仰

.

这个动作

已经被一些眼尖的人

“一不小心”地

看见：

.

君子

“和”

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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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

然后，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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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号病房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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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床的脑后留个辫子

除了呼噜几乎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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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昨天出院时

却说出了他60多年来

最想说的话：

求早死

不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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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床的听完之后

突然间猛拍大脑

不断咆哮：

拒绝吃药

像头落幕的雄狮

.

这导致伺候他的老婆

与孩子，和在场的

所有人，都经历了

一场意外的

呕吐

.

这些瞬间发生

而我就是5床

就是最早住进病房的

那个一直戴着

黑色帽子的

写作者

.

我措不及防

……

.

此刻，作为病人

我观察了一下：

六号病房

其实只有三个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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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床靠门

3床居中

5床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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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见1床

没有4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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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名字：

神经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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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非病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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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的镜子中

我看到了山顶的云

与未知的晃动

.

在医生打针的时候

我看到了凸起的青筋

血管，以及起伏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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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不容易看清

近处的事物……

.

这，也许并不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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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像突然被风撤走了

河床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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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提取一瓢弱水

让一只在都市觅食的蚂蚁

再次接近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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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大致相同的云

至今都还穿着我给他们

设计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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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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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是一个人生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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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住院了

这个庚子年啊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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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住院

是2月份

我想到了自己一直

有点“二”

也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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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住院

是5月份

我想到了生如夏花

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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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住院

是11月份

我想到了自己是单身狗

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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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三次住院的间隙

一直有一种无力感

什么活儿几乎都不敢干

一干，就反复

一反复就又要住院

.

医生说

我这个神经系统疾病

恢复起来

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的

.

而我想到最多的却是

每次从医院的不同楼层

穿过的时候

看见或听到的那些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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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产房会发出

会意的笑声

而太平间会发出

压抑的哽咽

还有手术室会时不时地

发出各种呻吟

甚至包括手术刀

刮骨的刀刀瘆响

.

一天就可以经历生死

一天就是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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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人

死，也许更容易

人啊人

生，谁又能不难

.

且行且珍惜

朋友啊，别轻待了当下

庚子年只是一个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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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君的第三次住院

还在进行.....

还会陆续进入一些

事物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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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人

千万别赶路太紧

一不小心，扭伤了

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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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日记

○文/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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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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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神经内科

只是听说，第一次

为我主治的李医生

已离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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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一住进病房

就赶紧给她发了微信

但至今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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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早记住了

她从椭圆黑框眼镜里

审视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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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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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大脑里

一共有12对神经

你不能恣意勉强他们

每一根都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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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被病毒感染

身子会突然间就像

出轨的对象

.

之后，你就陷入了

被迫与人对着干的战争

永无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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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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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结果出来了

这是今年的第三次检测

这与神经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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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规定住院的患者

都必须做新冠检测

没有通过的人

将被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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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至少在这一项上

我还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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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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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就行

不要带任何东西

我有糖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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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便的时候

可以来医院

和卢君一起聊聊

庚子年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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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来年的命理

与更深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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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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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没见的妹子来了

她送的香槟玫瑰

惹得几个护士

每天都在我的床头

评头论足

.

而更为可怕的是

她带来的自制饭菜

居然让我没吃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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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次住院

一个重要的病症就是

貌似任何东西

都咽不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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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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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有一枚鸡蛋影子

在我的左眼下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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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我看了眼科

医生说，以后的我

还会看到更多的

飞翔物

.

比如：宿命，或

私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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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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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患者

几乎每天都在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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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床的白色床单

在夜间，被窗缝中

挤进来的风吹得

杀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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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有人一走

天就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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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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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好如何告别

这些欺负了我

一年多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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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愕然收到了

一老友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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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有命

该吃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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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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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病了，父亲病了

兄弟病了，我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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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这一年

我们一家人第一次

真正学会了

相互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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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是看不完的

就像这个世界

之于新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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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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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注射的疫苗

也有失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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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才是通透

一生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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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免疫力

是勾连这个尘世

最后的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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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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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蛋白粉、慰问金

中医艾灸理疗方案

自制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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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收到的

关切与建议……

正在瑟瑟发抖的

神经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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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管是谁

只要陷入了

人民战争的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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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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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

突然听到了唢呐声

接着，看见了

臂缠白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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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住院的这段时间

我的作息终于

接近了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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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楼在别离

五楼手术室的门口

又有人在候着

而我，上了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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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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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疼关系不大

腰穿，是个技术活

攸关脑子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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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同电脑

蓝屏，并非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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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桌面背后

又有谁会看见

行将冒烟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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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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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枢神经，周围神经

内脏神经……

这些看不见的事物

控制了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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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是小人物

病毒只是感染了

周围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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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没有伤及

被苦难擦亮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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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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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能看见

我的口型

但不一定能识别

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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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病症也是由

周围神经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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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不说话

我只倾听周围的声音

让你们来说说

我的幸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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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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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医科大学的

黄教授，今天来东莞

为我会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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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已经82岁了

但看起来最多

像60多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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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

翻看了一下身份证

也许，还没有到

告别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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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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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是单数

还是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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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能否通过

基因序列来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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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病毒眼里

每一个人

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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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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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

人，就是一个容器

只是，有的透明

有的易碎

.

就像我床头上挂的吊瓶

你仔细一想，其实

就是两个容器

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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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倒出一些

一个装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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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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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用处方告诉我

这个世界上

就没有最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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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留意过

手术室与太平间

在医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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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起床

晚上十点半睡觉

这在以前，对于我

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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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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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味觉，吞咽的障碍

锁骨的疼痛，视线的模糊

发声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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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两片，三四片

每天，床头柜上都有

香槟玫瑰掉落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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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摸过他们的肌肤

我掐捏过他们的脉络

我给他们默念了祷语

我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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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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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四天

按照广州医科大学

黄教授调整的治疗方案

我的病终于有了

向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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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中午

我从第一住院部的一楼

爬到六楼的过程中

瞬间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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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的爬楼是因为

同龄的发小突然间

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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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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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烟戒酒戒熬夜

连同所有费脑的事

都不要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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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主治的胡医生

用圆珠笔头轻轻敲着我

眼镜框里的鸡蛋说

小鸡都孵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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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都住院21天了

心中不慎飘过四个字：

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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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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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疾病

今生，我们还能真正

和谁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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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邻床的病友

去了电疗室修理

迷走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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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另外一位病友

不经意间隔床对望

接着，便恍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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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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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下来，学会接纳

没有抵达的那一个自己

学会，和各种疾病

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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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住院就是一个

修行的过程。而我就是

我的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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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

年龄就像一个篮子

会不断地被

用来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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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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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冬至这天

一辆老旧破车就要驶出

修理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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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在医院锚了25天

嫦娥五号都已从月球

带货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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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二级，三级……

那些早已消失的

火箭的动力，告诉我们

总有一些地方，此生

也无法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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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写于2020年02月-12月作者三次住院期间，整理于2020年12月28日，广东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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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终将过去，2021即将到来……就像最寒冷的冬天已止，那鸟语花香的春天还会远吗？祝福所有人：幸福，而安详！2021，快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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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暖色，洞见｜一个斜杠老头对社会的观察与思考｜如果喜欢，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