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万里与我的围棋往事：直来直往不绕弯 曾一句话“毙”掉我

和万里一起打桥牌

作为中国体育事业的领导者之一，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委员长万里曾经是奏响时代最强音的指挥者和参与者。时隔多年，我再一起回想起这位长期关注奥运、支持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老人，他给我的最深印象的，就是敢说敢言、直率真诚、为人坦荡的作风，一如他的牌风。

打桥牌时，万里叫牌可是从无所惧，敢叫别人不敢叫的，特有气魄。他有句名言：在我这没有丢了的满贯，只有叫了打不成，冒叫了。万里夫人曾跟我说：如果桥牌输了，他就别扭难受；如果网球输了，他饭都不吃。这份投入和痴迷，真是与职业棋手没有两样。

当时与万里搭档打桥牌最多的是荣高棠的儿子荣乐弟，我们这几个通常是一个队的队友，他和荣德第是搭档，我和胡耀邦是一对。我们四人一组，几乎没人能赢我们。万里对桥牌很痴迷，打牌打到最后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是已入“化境”。1984年，万里和荣乐弟还获得了世界最佳牌手奖“所罗门奖”，这真是特别牛的成绩。

万里特别喜欢出去吃涮羊肉、韩国烤肉这些他很喜欢。他外边朋友多，很多人请他吃韩国烤肉。他不忘记老朋友，每次都叫上我去吃韩国烤肉。那时候中华门有个特别不错的店，我们在那吃了顿饭，味美绝伦。

万里是我见过的，讲话最直接的人，从来不绕弯的。一般的人啊，不管他对什么人，总喜欢借着别的事情来说，而万里都是“直来直去”。

举个例子说，当年中国足协年维泗拜托我找万里说，多关心一下足球。年指导是我的前辈，是国家队主帅，当时国家体委归他主管，被称为“中国足球教父”。我对足球很喜欢，就对老爷子说：中国的足球，很需要像您这样多支持一下。

按说我这样说了，总是对我打个哈哈，他就算不愿意支持也不会当面拒绝吧。万里是当面拒绝。他说：“小聂啊，我们中国有很多事情要办。”这话说得就像，足球不是本世纪的事情，是下个世纪的事情。我当时就“晕倒”了，他直截了当地把我给“毙”了。他这话我后来都不好给年维泗说。怎么弄啊这个，这就是我眼中“最直接”的万里。

当时这句话真是让我目瞪口呆，我心里还稍稍有点意见，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实在是太有远见了。真是伟人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行，竟然给我来一句这个，我真是晕倒了。我又不敢跟年维泗说。其实我们都喜欢足球、支持足球，而且我们一起打牌的时候，一有足球，电视台必须得放到足球上，那是真的喜欢。

万里，人家说他是改革开放的大将、干将，这是有道理的。他有这个眼光。中国足球他为什么就说是下一世纪的事儿，这不是瞎掰出来的，就是当年给我说的，曹大元也在场。我当时给他说了两个事，还有一个是体操李宁的事。李宁的事他就答应了，给予支持，这个就不行。

1988年，我被国家体委授予“棋圣”称号，万里打电话叫我去人民大会堂见他和邓小平，他特地叮嘱我带上棋圣证书。

我去了后，万里对我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话：小聂啊，这个“棋圣”称号是国家给你的莫大荣誉。自古以来，中国政府授予的“圣”，你还是第一个。孔子他们的圣人称号都是在死了后授予的。”他还开玩笑说：“我们百年以后都不会有香火，你是有香火的。”当时的场景真是历历在目，让人无限怀念。（未完待续）

（口述：聂卫平 ，执笔：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