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祸事

八十年代末的鲁北农村，经济作物的种植很是单一，加上气候的变化，农民的思想，很难拓展出花样来。

我们村的王二宝，倒是有着捣腾的劲头，敢于尝试。记得有一年，他在村南的自留地里种上了甘蔗，这在当时，新鲜又刺激。

自打甘蔗有了节段时，王二宝就天天蹲在地头看着，生怕再有人偷着吃。因为前一段时间里，一些未长好的也都跟着遭了秧，心疼得不得了。只要孩子们有靠近的，他就立即制止。

小山是出了名的装有坏水的捣蛋鬼，鬼点子多，身手又好，自从我们几个尝了他上次偷来的甘蔗后，急盼着下一次。可是王二宝看的严，不易下手，憋了几天也没想出一个法子来。

甘蔗一天天长长，长粗，偶尔在地边路过，看着撩人。

一天，中午饭过后，小山就奔到我家，兴奋地气喘吁吁。

“快，快走，有好机会！”

“啥？啥好事啊？！”我怔了一下。

“你磨蹭啥？晚了来不及了！”说完，不管我明白不明白，同意与否，一把拽着我直奔大道口。

村西口已有两个伙伴在候着，见到我们，立刻凑过来。

“他们向南走了！”一个上前向小山报告。

“快，撵上他们！”小山下令，我也跟着他们一路的小跑。

前面不远处有三个人，每人手里提着一杆长枪，一看就知道是打兔子的，这在当时很多见，已不新鲜。

小山窜到他们的面前，也不知嘀咕了啥，回头冲我们摆手。

“听着，我们跟着他们打兔子，帮着他们围。”小山眨了眨眼，示意我们几个离他近点，“我指给了他们的是甘蔗地，等会儿就看你们几个的本领了！我们要这样…”

听到这，我似乎听出点门道，佩服之余，心里偷着乐。

玉米地，棉花地，一块块，一片片，长得茂盛。

王二宝看到北边顺着小路来了一个人，不是本村人，手里拿着长杆枪。地里好像也有他的同伴，因为小路上人不时地招呼地里的人。

“你们几个人啊？！”王二宝问来人。

“好几个咧！听说这儿有，就过来了。”来人眼睛盯着地里的动静，不错过任何踪影。

王二宝也自顾歪头朝地里看。

他的甘蔗地北边挨着玉米地，南边贴着棉花地。王二宝站在地头，看到玉米地里的庄稼到处哗哗作响，看不清有几个人。

哗哗响声进入了甘蔗地，刹时声音小了下来。王二宝反应的也够灵敏，快速跑到挨着棉花地的地沿头，仔细瞧着。

只有两个人端着长枪猫着腰走出来，进了棉花地。

“咦！不对，怎么…”王二宝心里犯嘀咕。

“哎！你们到底来了几个人啊？”王二宝又追问跑过去的那个人。

“加上我，三个人。”那人头也不回，自顾朝前走。

王二宝哦了一下，他的头还没回过来，就听到“嘎巴”一声脆响，他的心也接着揪了起来。

“坏了！”嘟囔了一句，“跐溜”一下也窜进了甘蔗地。

“谁？出来，看我不收拾你？！”王二宝大声喊着。

“嘎巴”，“嘎巴”…声音此起彼伏。王二宝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一会儿，声音没有了，王二宝在地里转悠了两遍，也没有发现人影，倒是看到了各处甘蔗被折断留下的残根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