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自驾•中原三人行（五）

九月二十一日

在祁县的一个不眠之夜后，我们准备早早赶往平遥。

当清晨游人稀少的平遥古城展现在我的面时，我似乎感到了这是我一个遥远的梦。一个现实中的我忽然象穿过时光隧道，己回了城楼箭台张弓举弩，风火女墙旌旗摇曳，喊声阵阵、战鼓咚咚、杀声一片的这座古城前。一个头带甲胄、身披战袍、手执长剑的我为保卫城池，奋力厮杀。

据当地人讲，平遥古城也叫乌龟王八城，从高处看，南门为头，北门为尾，东西两边的各有两门为足，城中街道纵横有秩，象龟背上的纹理，也许这就是它能够长存的缘由吧？

走进平遥古城，映入你眼帘的是一栋栋古建筑，土木结构、长脊翘檐、高墙秀瓦、雕梁画栋，非常秀美。那画中人物故事、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刀枪剑戟、世间万象容入画中，栩栩如生。

过去，我偶尔看到一两座古建筑，就惊讶不已。而六公里范围内居住着4.5万人的古城是一个完整的古建筑群，人为破坏极少。行走在大街上，虽说没有古装，但你也仿佛置身于古时，民风古朴，文庙里读书人吟诗作画，武庙前武林高手出招较量，街上四方宾客往来其间，店铺招牌林立、商贾叫卖不绝的热闹场面。

观赏之余，我感叹的是能工巧匠精湛手艺和这座古城能完整保存下来，十分之不易。

与乔家大院在一起联想，我想应该有这几点：一是这些古建筑的结实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城西门墙上有小日本鬼子留下的一个炮弹坑，可以看出，城墙很结实，绝不象现在的“豆腐渣工程”。另一个方面就是在“破除封建迷信、砸烂牛鬼蛇神”的破四旧时代，那是非常厉害的，而平遥人却是置身于无处不在的“四旧”中。我想平遥人的思想再激进也不可能毁掉自己的家，拆了都没地方住，只好相安无事了。再一个，也许这里的人对“破四旧”的认识不足，没有“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精神。

小时候，爷爷家有一些曾祖父留下的古书和雕花木椅、花瓶瓷器、铜器等，但在文革期间，也许是爷爷怕再来下划成份斗地主什么的，在小叔这个“红卫兵”的要求下，烧的烧，砸的砸，折的折。记得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伙人，把我惊醒，朦胧中我好象是听说要走一只梨木柜上的黄铜锁扣，那只柜子是奶奶的嫁妆，也是我平时玩耍的玩具之一，上面有一对阴刻的虎符，掀起锁扣，扣眼似虎口，而下面的一个锁鼻又似凸起的虎牙，制作的十分精美，很有神韵。

不知什么时间那伙人走的，反正第二天那只虎符锁扣没了。爷爷告诉我，被破四旧的起走了，说是化成铜送到部队做子弹，要打仗。后来随父亲到了部队，每当我看到父亲挂在墙上的那支手枪，我就想起奶奶柜子上的那个好看的锁扣。唉，古老的东西一旦毁坏，那是不可能用任何东西能弥补的。

游罢平遥古城，我们观看了国际摄影展。透过一幅幅世界各国摄影大师的作品，我们看到了他们对历史与现实、文明与野蛮、贫穷与奢侈的思考，使我更感到对已损坏文物的惋惜。

从平遥古城出来，我们又来到双林寺。双林寺是一座古老的寺院，以彩塑而闻名于世，象山东万德的灵岩寺，但其风格不同。双林寺有两千多尊泥塑，多为佛祖、观音和仙界中人，立体效果非常的强烈，山崖峭壁、楼台琼阁、祥云缭绕均悬于空中，或从梁从柱，人物悬于其间，非常生动。可惜，哪个佛殿进去后都有一个封得严严的铁栅栏。隔栏望佛，佛也在隔栏望我，真不知是我在笼中还是佛在笼中？

出来双林寺，我们想到洪洞县看看大槐树，看看老鹳窝，那是我仨的祖先迁往山东时的集中地。

巧得很，到洪洞县界牌时，出现了一组有趣的数字。时间为下午4：44，车表里程为33333公里。

当我走进大槐树祭祖公园时，我的心在颤栗。从孩提时，老人们就常说，我们的老家是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老鹳窝。600多年来，我们的上辈都口传着这一历史，但在旧社会，又有几个人能跋涉千里回去看看？今天，我实现了祖辈的意愿，重归故里。

第一代大槐树被洪水冲走了，第二代大树也寿尽干枯，但第三代、第四代大槐树现枝叶繁茂，充满着生机。

我曾有一个习惯，无论到哪个庙，既不烧香，也不拜佛。但今天，摆在我眼前的是祖先的牌位，我为先人上了香，虔诚地跪了下去。

阿昆在留言簿上留言“”

我也留言：“祖先千里迢迢迁徙山东，实之不易，我今千里祭祖，深为感之”。

走出大槐树祭祖公园，我们又要上路了。我看了一个时间，下午6：18分，这正是我们从家中启程的时间，只是一个在　上午，一个在下午。

今晚，我们夜宿临汾。

这一天，与后方的联系如下：

回电：我们已经到山西临汾安营，今天很顺利。出平遥古城后，我们又到了洪洞县大槐树，树下寻根祭祖，收获不小，晚上一定喝二两，轻松一下。

来电：好好游游拜拜，回来作史料，今天已经四日，体力如何？晚上喝两盅，解解乏。

回电：天将晚，辞老家，南下急，来时再祭。

来电：行进速度不慢，如有问题，请及时联络，后续部队将尽全力增援。

到壸口后，多采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多拍些照片。

　　　回电：尽力不让黄河冲回山东。

来电：苏三已离开洪洞县了，你们也赶紧撤吧！

回电：已奔袭临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