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写作”—郭官子答杨记者问


“谈写作”—郭官子答杨记者问

杨:今天我们访谈的主题是“写作”,为此我们请到了格拉斯哥大学英语语言学在读硕士郭昊老师,想请他和我们分享一些有关写作的故事和想法。郭老师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郭:大家好,我是郭昊,叫我官子就好,这样家常一些(笑)。


杨:看了官子写的一些东西,一直是用“郭官子”来做笔名的,“郭官子”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郭:“官子”是围棋中的一个术语,表示战事到了最后的阶段,已接近结束。因为我是很害怕“后悔”这种情绪的一个人,取这个名是希望自己一生无悔,可以做到收官无敌。


杨:官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尝试写作的呢?

郭:比较宽泛地说应该很早,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母亲让我每天坚持写日记,不过当时应该不能称之为“写作”,说是“记录”会更准确一些。细致一点的话应该是初中的时候,中秋节和家里亲戚聚完餐从饭店出来,看见一个年龄比较大的环卫工人一个人拖着很满的垃圾车在走,当时感觉世界上所有的月光都落在他身上,那种摇落的清冷感刺得我特别痛,后来我就把那件事写成了一篇文章,我记得名字是叫《月夜下的垃圾车》。


杨: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写作这件事的呢?

郭:其实是一个积累的过程吧。有几件事让我印象比较深,一件是我高中的时候回头看我小学初中的日记,大概四十本左右吧,自己翻着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是对“写作”这个行为的一种意识。第二件事是我初三的时候晚自习下课拿着剪刀偷偷去剪校园里的桂花泡茶喝,当时那种小心翼翼,那种触碰到香味的欣喜一定程度上激活了我写作的意识,诸如此类追寻所谓的“美”的事还有很多,这是一种被动的意识。第三件事就是我前面说的那件事,当打通了自己的感情和别人的感情之间的联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写作,这个可能要更主动一些。


杨:写作的过程中有没有一些让你比较印象深刻的事?就例如写得好了或者写得差了然后被别人说了。

郭:这个还蛮多的,我本身也还算一个记性比较好的人。初三去剪桂花泡茶以后我写了一篇文章在日记本上,后来那篇文章被我数学老师看到了,夸我写东西有鲁迅的感觉,当时开心了很久。不过我和迅哥儿是远无法相提并论的,我和他的差距有点太大了(笑)。


杨:看来鲁迅先生是官子写作上的偶像,你是如何看待这个偶像的呢?正如你刚才说的觉得自己和鲁迅先生差距有些大,从你自己的角度来看觉得差距是什么呢?

郭:Emm, 一是觉得他的文章很有意思,读着很有趣,而且他的有趣是不同于汪曾祺他们的那种有趣,淡淡的有趣吧,这种“淡淡”让我处在一个比较舒适的值上,也比较能引发共鸣。二是觉得他很多种文风都把握得很好,小说,杂文,散文他都做得很好。怎么看待迅哥儿,应该是想多懂他一些吧。如果说差距的话,各种方面都差蛮多的,举个例子来说,他在《社戏》的结尾写的那句,“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也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这种感情如果换我来表达我是没法这样表达的,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

郭:好像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关于写得不好的时候被别人说或者批评,挨批肯定是要比挨夸多的(笑)。第一件印象比较深的事我之前在文章里也写过,刚上初中第一次月考,为了装酷和独树一帜就把作文写跑题了,大晚上被我母亲拉到办公室批了一顿,后来初中就没怎么跑题过了。第二件事是我高二的时候,那时候学校总是组织周周练,有次作文题目里没写“诗歌除外”四个字,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出题的老师忘了加还是故意的。正好给的那个材料很适合写诗歌,我就写了一首诗歌上去,还拿了年级语文作文的第二高分。后来我语文老师复审卷子,看到我写诗歌就拿符号笔在我作文分数旁边写了几个大字,“有本事你到天一大联考上也这么写”。讲评卷子的时候还阴阳怪气了我几句,我当时就挺不乐意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理亏的,然后就在课堂上和我老师吵起来了。


杨:现在还会怪你老师吗?

郭:当时多少是有点怨气的,不过不会怪他太多什么。我是他课代表,我俩平常也经常会意见不合,就在这种意见不合中我当了他三年的课代表,更多时候是一种“诤友”吧。前两天他还点赞我朋友圈来着(笑)


杨:你觉得在写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对写作技能上的提高有什么建议?

郭: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重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让我给他们排个序有点难。非要说的话可能会把“爱”放在第一位吧。这也联系到第二个问题,关于怎么让自己更好掌握写作这项技能。首先就是不要把写作当作一种技能或者具备一些技巧的一种行为。第二是写作不要带有一些太强的目的性,例如写文章为了扮酷,为了展示才华而写,当然如果真得有为秀而秀的水平也便罢了,例如子安兄写《滕王阁序》。我一直强调“文章合为情而作”的观点,如果你感情到了那你自然而然就不会考虑太多技巧性的东西的,随心动笔就可以了,等到你写完再回头看,你会发现,噢,原来这篇文章真得有蛮多技巧性的东西在里面。


杨:官子平常会回过来看自己写的文章吗?有发现什么无意识的技巧性的东西在里面吗?

郭:我偶尔会翻看我过去写的文章,有时候会把自己看笑,因为从现在的角度看过去觉得当时的文笔有些幼稚和不成熟,不过这也只是一种个人感觉吧,因为在当时那个时候我写出来就是这样,我没必要拿现在的情绪去描写当时的事,感情和所写事物契合不到一起会让文字变得生硬和不真实。所以我很少会改自己的文章,写完就放在那里了,如果我想再描述当时的事,我会重新写一篇而不是去改那一篇。这和以前我朋友问过我好坏文章如何区分的问题相似,我觉得感情和所写之物契合的文章就是好文章。至于无意识性的技巧性的东西,我个人认为是“通感”和“隐喻”吧。


杨:“通感”和“隐喻”这两种修辞手法于你而言是怎样的呢?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成为“天下通感第一人”,那要如何才可以运用得比较好呢?

郭:没有,通感第一人是玩笑话(笑),通感用得比我好的人太多了。每个写东西的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对于通感都有不同的掌握方法,所以也就没什么谁高谁低的了,也没什么谁教谁了。不过我可以简单说说我的做法,我刚才也提过部分做法,合起来就是了。藉由爱衍生出的想象力来打通自己的感情和别人的感情之间的联系,和别的事物之间的联系,和另外的时空间的联系,然后建构出艺术性的幻象出来。隐喻同理。这也是我一直强调“爱”对于我,对于写作很重要的原因。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抽象?


杨:是有点。

郭:那我举个例子吧,你可以品味一下晏几道《临江仙》里的两句诗,“记得小苹(有的比较老的诗词鉴赏版本用的是“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和“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还有小李《夜雨寄北》中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你感受一下这种通过想象力建立的联系。

杨:感觉到一些了。

郭:这其实就是通感的入门。

杨:官子觉得以往用过最好的隐喻是哪一个?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郭:这个问题我心里是有两个答案的,但是我希望可以藏个私,因为涉及一些自己不太想谈的事(笑)。


杨:官子觉得现在写作的生态环境怎么样?

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或者说没有以前好了。近些年鸡汤文学和魔幻文学发展得太过迅猛了,导致正经写书的人的生存环境一定程度上被压榨了。因为鸡汤文学和魔幻文学来钱确实快,成书快,受众也广,很多人也开始往那个方向上去靠,作家也要吃饭的嘛。但是你要说鸡汤文学和魔幻文学到底有多差多没用倒不至于,它们存在有它们的意义,伤心郁闷丧的时候不能总指望自我调节,你偶尔看一看也可以。放松的时候看些魔幻文学也可以,我之前也会看,里面一些场景的描写确实还不错,但是我不会看太多,一两本就可以了我觉得,因为里面语病和不好的写作习惯比较多,看得太多了很容易陷进去。还是多读名著吧,名著成为名著是有原因的。


杨:官子这段时间是不是也在写书?好像看你在朋友圈提过一次

郭:是,其实已经写好了,在朋友圈也提过,叫《会计学原理》。不过还没写序和尾记,结尾那部分还想再改一改。


杨:《会计学原理》?为什么会想一个跨专业的书呢?

郭:其实这本书不是讲会计学的一些知识的,我经济学学得其实很差(笑)。之所以会想用这个做书名,是因为我在学会计学原理那门课之前觉得只要我努力就不会有我学不会的,直到我后来遇到了会计学原理这门课,才知道有的事成不成和努力不努力有时候没关系,加上我本身也是比较愚笨的一个人(笑),也是想当作一个纪念吧。


杨:能剧透一下书的内容吗?

郭:大概就是上海往事和这几年的一些人事变迁吧,有点像金宇澄老师的那本《繁花》的风格,不过远没有金老师的功力。


杨:有想过通过这本书表达一些什么吗?向读者传递一些想法。

郭:结合今天的主题来说,是希望可以有人明白“写作”有时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交代,因为有的事到最后你是无法有一个准确的交代的,交由写作来交代不是一个坏的选择。结合这本书的主题说的话,大概是想表达“死去的人会在回忆里复活”的想法吧,就这样。


杨:谢谢官子今天参与我们的采访,和我们分享了这么多写作的一些故事和想法。

郭:没事,也希望有更多人可以愿意写作,喜欢写作。


(内容来自网络,感谢原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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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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