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 1.4

​ 卡尔顿不再等了，游戏结束。他快步离开观察点，冲出银行大楼，冲进电话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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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康斯坦丝，”他在电话里喊道，“丢下一切。他们扣押了我们的支票，他们已经发现了。坐出租车，绕着广场慢慢开，你会看到我在北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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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各路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整个事件被夸大扭曲、添油加醋，直到他们被演绎成了诈骗数百万美元的骗子，而不仅仅是几千美元。但无论如何，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有一颗安慰的种子还留在他们心中……新闻报道的最后一段写道：“似乎没有迹象表明这个狡猾的骗局出自何方高人。仿佛存在心灵感应，恰恰在大厦将倾之时，他们消失得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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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把公寓里的一切悉数搬空，每件东西都付之一炬。康斯坦丝甚至开始创作一副新的水彩作品，这可能暗示着她没有放弃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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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下了一大笔赌注，输掉了，但两万美元并非小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隐藏它，连同他们自己。他们已经赌输了，但如果以前他们曾经相爱过，相对于在合谋犯罪是品尝的苦涩和甜蜜，此刻面临的问题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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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卡尔顿像往常一样去办公室。以前，他的妻子曾焦虑不安地花几个小时考虑他是否会因口误而暴露自已，如今，与吉凶未卜相比，担心反倒意味着安全。但是，在警报发出后的第一天，一切顺利。卡尔顿甚至和办公室里的人一起讨论了这个案子，他的案子，评论并谴责那些骗子，并把它置于脑后，他感到自豪地说，如果康斯坦丝处在他的位置，也可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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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天过去了。他对第一天的叙述让她感到安心，但焦虑并未减轻焦虑。然而，在这场危机中，两个人的灵魂似乎从来没有被捆绑得如此紧密。她试着用一种令人感动的虔诚，把自己掌握的一些专业窍门教给他，以防在检查中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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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一个叫德拉蒙德的人上门，出示了雷诺兹公司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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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公司是否向贵公司支付过一张二十五美元的小额帐单？”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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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顿心里明白，这人是侦探。“我得查一下才知道，”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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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顿按下按钮，进来一位助手。发问时，他有些莫名紧张，“查一下我们与雷诺兹的账户，看看我们是否收到过他们的……是什么？……一笔25美元的账单汇款。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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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记得，”助手答道。“不，邓拉普先生，我想还没有付清。这是件小事，但我们昨天又重新给他们寄了一份相同的账单。我想上一份肯定是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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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此一举，卡尔顿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但随后他想开了，东窗事发毕竟只是个时间问题，伪造票据迟早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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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蒙德采用了一种信任与质疑参半的语气。“我想不是。在某个环节，那张支票被窃，面额被篡改为两万五千美元，”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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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卡尔顿喘着气，竭力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而不表露太多。“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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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你在报上读到过这家聪明的房地产公司伪造支票的事？嗯，这似乎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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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证，我们将尽其所能与雷诺兹公司合作，”邓拉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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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会的，”德拉蒙德冷淡地评论道。“我不妨也告诉你，我怕有人在篡改你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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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篡改我们的邮件？”邓拉普重复道，面露惊恐。“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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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除非事实证明如此，”德拉蒙德回答，直视着他的眼睛。卡尔顿没有退缩。他感到体内充满了新的力量，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与康斯坦丝的命运重新连在一起。为了她，他可以直面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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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当德拉蒙德离开时，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终于意识到永远不可能掩盖账面上的赤字。他几乎在用一种超人的力量克制着自己。这天的剩余时间简直长得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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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里，跌坐在椅子上。“一个叫德拉蒙德的人今天去办公室了，亲爱的，”他说。“办公室里有人给雷诺兹公司送去了一张复制的账单，他们知道支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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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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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在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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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那样想，他们就不只是怀疑，而是会把你抓起来，”她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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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她的话，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但是，她再次感觉心往下沉，因为她意识到，自已毕竟要依靠他，尽管他是此事的主心骨，而她才是意志坚定的那一个。她无法抹去这种感觉，如果他们的角色可以对调，事情或许可能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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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德拉蒙德又出现在办公室。这一次他没有隐瞒，坦率地说他来自伯尔侦探社，职责是保护银行免于票据欺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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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头，或者我们侦探称之为手活，”他说，“就这张支票来说，特别好，表现出罕见的技巧。但是，这种伪造游戏中的陷阱太多，即使是非常聪明的伪造者，躲得过一个骗局，也会落入另一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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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顿感到自已正在被彬彬有礼地痛斥，此刻他继续说：“现在，伪造者也懂科学了。显微镜和照相机可能出现得有点晚，不能在一开始就阻止伪造者取到钱款，但它们在过后能够非常巧妙地抓住他。凡是肉眼看不到的，它们都能使之原形毕露。另外，一点点碘蒸气就把原来的‘格林公司’字样显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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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发现保护色被水彩修复了。这很容易。在纸张被刮擦和胶料脱落的地方，被涂上一层树脂物质使之光滑，对肉眼而言。但用一点酒精就可以擦掉。噢，业余伪造者可能是最危险的一种人，因为专业人员经常遵循同一路线，留下痕迹，可以关联，但是，”他意味深长地总结道，“所有家伙迟早落网，迟早会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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