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溶胶排放会影响世界不公？

众所周知，气溶胶排放对人体健康有害，但是客观上却可以抵消温室气体排放。《自然气候变化》上发表的一项新研究发现，气溶胶通过降低地球温度，竟然缓解了世界的不平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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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气溶胶，影响却很大。

冠状病毒和气候变化的双重灾难

2020年是全球努力扭转气候变化形势的关键一年，但COVID-19似乎正在阻止这一进展。

18个月前，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警告说，世界在将变暖限制在2℃以下并避免全球变暖的最严重影响的努力方面还遥遥无期。

然而冠状病毒的灾难让全世界看到，如果采取极端措施，污染在极短的时间内可以得到控制。在今年的头几个月中，CO2排放量急剧下降，COVID-19暴发让各国暂时停止了工业活动，并使亚洲、欧洲和北美大部分地区的航班停飞。

CREA的研究显示，中国的NO2污染水平从疫情暴发时逐渐降低，到企业复工后开始逐渐升高。

但是专家警告这一转变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各国为了维持经济，纷纷打开金融闸门。一时之间，COVID-19攫取了全球的注意力，人们对气候变化的关注越来越低。

气候变化带来的全球不公

有数据显示，2019年每晚和周日早间新闻节目播出的气候变化报道仅占总报道的0.7％，可见人们对气候变化的关注相当缺乏，对其危害也了解甚少。气候变化可能导致干旱、洪水、移民和冲突，某些地区和群体比其他地区和群体面临的风险更大，而且气候变化大大加剧了这一风险，却往往被人们忽略。穷人不仅没有应对气候变化影响的能力，而且缺乏应对气候变化其它相关影响的能力，这使他们更加不堪一击，无论是海平面上升还是洪水泛滥到作物歉收，这类打击对于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加拿大前绿党领袖Elizabeth May曾指出，气候变化以7种方式与不平等紧密相连，让问题变得更加难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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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的财富意味着99%的排放

商业季度报告很少考虑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因此企业以社会和生态系统稳定为代价增加了公司利润。调查报告显示，许多公司虽然表面上准备了应对气候变化影响的策略，同时主张采取国家和国际减缓气候变化的措施，其实是在利用科学和新闻掩盖它们污染环境的事实。

国际贸易不但是解决污染的利剑，而且可以作为重污染行业的保护伞。贸易协定可以规定庞大的环境相关内容来进行环境保护，但是目前这一环节还很薄弱，此外，贸易协定还允许企业声称环境保护法影响贸易自由，从而不遵守环保规定。发展中国家牺牲了环境，增加了污染，实现了出口发展，也让保护国民健康变得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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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程度较高的国家所受的影响较小

在国际上，全球财富不平等问题使气候变化的影响进一步复杂化，这个问题并非世界上所有国家都负有同等责任。例如，加拿大公民的平均CO2排放是中国公民的4倍、印度公民的16倍。

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世界上51%的高收入人口产生的碳排放占全球总量的86%，而49%的低收入人口（35亿人）产生的碳排放仅占14%。

世界银行统计的全球收入和碳排放情况。所有人口中，最富有的16%贡献了38%的碳排放，最贫困的9%仅排放了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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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难民正在增加

过去，难民通常是战争、政治动荡和局部灾难的产物，而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气候难民时代，人们被迫逃离全球气候变化影响下变得荒凉的家园。有人指出，到2050年，气候变化将使2.5亿人流离失所。

沿海地区受到海平面上升的威胁。发展中的沿海地区受到的影响更大，而且通常缺乏适应和减轻气候影响的资源。马绍尔群岛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为该国的大规模移民已经开始。

马绍尔群岛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前后对比。

气候变化引起的干旱导致耕地流失，许多依靠这些土地从事农业生产的人不得不留下土地并移徙。在2007年至2010年之间，叙利亚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干旱，导致农业歉收，150万人从农村地区大规模迁移到城市地区。这一严峻的形式也为叙利亚内战火上浇油，查尔斯王子在接受采访时曾说，气候变化对于地区冲突和恐怖主义“影响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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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困与粮食安全问题

当干旱和洪水更加频繁地导致农作物歉收时，气候变化已经严重破坏了农业系统。贫困人口不仅不太可能拥有灌溉系统，而且他们更可能依靠雨水和自给自足的农业来满足自身的营养需求，粮食安全就随之成为更加严峻的问题。穷人的食物支出比例比富人更高，因此，当由于气候影响导致单位产量下降时，穷人更容易遭受与稀缺有关的价格上涨。2008年，粮食价格的上涨导致1亿人陷入贫困，而几种主要粮食作物的单产下降预计将在未来引发类似事件。

当国内和国际移民对某些地区施加更大压力时，粮食系统本身将变得更加脆弱。同时，病虫害在较热的温度下更容易传播，这会影响农作物、牲畜以及人类。营养不足会削弱人类抵抗疾病的能力，而已经影响儿童和穷人的疾病例如疟疾和腹泻，则更容易传播。气候变化对健康的影响会进一步加剧粮食系统的脆弱性，导致气候对人类的影响显著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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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内部的不平等

气候变化的影响会让国家内部处于不利地位的少数群体面临着极大的危险。美国基督教教会联合会争取种族正义委员会曾于1987年公布了一份报告，提出将环境种族歧视现象命名为“环境种族主义”。报告用确凿的数据指出，美国政府一直以来标榜的公正和民主，在环境领域并不存在。“环境种族主义”概念由此进入了公众讨论范围。

卡特里娜飓风导致1,800名低收入居民死亡、上千人流离失所，而其中主要的是非裔美国人。

尽管种族或种族主义并不是此过程的唯一推动力，但低收入通常也将人们束缚在更容易受到环境影响的地方。随着气候变化，这种不平等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卡特里娜飓风主要对新奥尔良的非裔美国人造成了毁灭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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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著人民的生存受到威胁

在讨论气候变化和不平等问题时，需要特别注意全球土著人民。由于土著人民与土地的密切联系，他们通常是首批受气候变化影响的人，受灾最严重的两个土著地区是北极和太平洋地区。

气候变化加剧了脆弱的土著群体已经面临的困难，包括政治和经济边缘化、土地和资源的流失、侵犯人权、歧视和失业。社会歧视、文化障碍以及将土著人民排除在国家政治进程之外，使他们易受伤害并受到进一步剥削。此外工业压迫和经济发展不仅破坏了土著人民的传统生活方式，还威胁到他们的生存。

7

对子孙后代的影响

代际不平等就是未能认识到每个人（现在和将来）都有权共享自然资源并享有健康、运转良好的生态系统。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和企业都希望立即获得收益，而忽略了长期影响，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一美元比保留明天的资源更可取。

因为代际不平等的存在，将会导致两个核心问题：首先，子孙后代将无法获得合理数量的有限资源，例如水、森林、肥沃的土壤甚至是化石燃料。第二，气候变化造成的更广泛的生态破坏将创造一个动植物多样性显著减少的世界，安全的居住区域也将比今天更小。

气候变化及其相关影响在全球范围内产生如此大量的不公平现象，是否有可能出现什么转机呢？最近的一项研究带来一个意外的答案。

气溶胶真的“值得”排放吗

气溶胶具有短期的冷却作用，类似于火山喷发的颗粒，可以导致全球温度下降，这掩盖了温室气体引起的一些变暖情况。卡内基研究所的Yixuan Zheng表示：“根据估计，人类排放的气溶胶污染抵消了温室气体排放导致的约0.7摄氏度变暖，这意味着气候变化的影响将会延迟40年才发生，如果没有这些气溶胶给地球降温，那在1970年的时候就早已经达到2010年时的温度。”

过去的研究表明，气候变化给温度较低的地区和国家带来了一些经济利益，因为温度上升使农作物和人类的劳动可以在理想温度条件下顺利进行；相反，气候变化给温度较高的地区和国家带来了一些经济损失。

Yixuan Zheng和他的团队研究发现，与温室气体相反，气溶胶的冷却作用使热带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受益，并损害了高纬度发达国家的经济。

团队中的Geeta Persad说：“虽然气溶胶具有许多负面影响，但我们的模拟表明，气溶胶引起的降温可以减少全球经济不平等。”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的合作研究员Steven Davis则指出，如果从全球范围观察，而不是按照地区查看的话，这种经济影响可能很小。

虽然研究的结果表明了气溶胶的一定积极影响，但研究小组表示，气溶胶是危险的，清除气溶胶对公众健康的好处将远远超过继续排放它们的经济利益。它们所带来的微薄利益，并不值得人们纵容其排放。

正如研究人员所说的那样，我们需要了解人类活动如何影响这颗星球，以便我们做出明智的决定，既可以保护环境，又可以给所有人带来高质量的生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前院长罗伯特·帕特南总结美国传统理想时说：“举其要者有两点，首先，我们普遍相信，政治不平等比经济不平等更可怕；其次，我们也相信，代际之间的不平等比特定一代人以内的不平等更恶劣。”可持续的发展正需要长远的眼光，在2050年到来之前，希望各国可以抓住这个补救的机会，减轻气候变化的危害，而不是满足于眼前的“一美元”。

引用

1. Yixuan Zheng, Steven J. Davis, Geeta G. Persad, Ken Caldeira. Climate effects of aerosols reduce economic inequality. Nature Climate Change, 2020; DOI: 10.1038/s41558-020-0699-y

2. https://www.dw.com/en/corona-stimulus-plans-overlook-historic-chance-for-climate-crisis/a-52876341

3. https://www.opencanada.org/features/inequality-explained-7-ways-climate-change-and-inequality-are-connected/

4. https://ourworldindata.org/grapher/world-banks-income-groups?year=2016

5. https://blogs.ei.columbia.edu/2019/06/20/climate-change-economy-impacts/

6. https://ourworldindata.org/co2-by-income-reg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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