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K实录外国实习生心酸，暴力、克扣工资简直就是21世纪人口贩

雪美酱看了NHK近期推出的纪录片《夢見た国でみたものはー彷徨う外国人技能実習生》。顾名思义，说的就是在日外国技能实习生的故事，让人五味杂陈。

➥想到日本工作、学习、生活的小伙伴，一定听过“研修生”、“技能实习生”。

“外国人技能实习制度”，是一种让发展中国家的外国人前来日本工作、学习技术，之后将学到的东西传回国内的制度。

制度设立时的初衷很好，然而随着日本社会老龄化，劳动力缺乏，“实习生”也逐渐“变质”，特意来日本赚钱的人也不少。

技能实习生到日本的条件比较低，即使不会熟练的日语也OK。

一般都是由国内中介办理，实习生需要支付手续费、机票等费用。到日本后，由相关机构调节，再安排入职企业。

也就是说，很多人来日本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到哪、会去做什么...

之后生活好不好，完全看雇主...

技能实习生，一般在留时间为3年。

技能检定合格后，若满足条件的话，最长可以在日本工作5年。

但是，他们的工作环境比较苛刻，时薪也一般也只是最低工资标准，甚至更低。

至今为止，约有40万技能实习生在日本工作。

对于经营者来说，拿着微薄工资的技能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

但是，他们的生活，却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艰难：高压、受虐待、辱骂、拖欠工资...

➥2019年12月，来自越南的实习生JINAG，找到外国人劳动者支援团体，请求帮助。

27岁的JIANG，在日本德岛县的一家农园工作。

但是在不久前，JIANG突然被解雇了，而且将被遣送回国。

JIANG说，自己能来日本，就像圆梦了一样。

在自己的印象中，日本是一个美丽、安全的发达国家。

JIANG是一名单亲妈妈，一人抚养8岁的女儿。

在越南老家，父母、兄弟姐妹等，一共10口人一起生活。

家里条件非常差，只有父亲在工作赚钱，母亲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工作。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JIANG来到了自己梦想的国家——日本。

为了到日本工作，JIANG向越南的中介机构支付了100万日元，这些钱都是来自银行贷款。

越南的人均年收入约为36万日元，这100万日元，相当于一人近3年的收入。

但是，如果中途被遣返，就将没有收入，偿还债务也就遥遥无期。

虽然JIANG还有1个半月就满3年，但是依旧无法接受突然被解雇的事情。

➥而JIANG被突然解雇的原因竟然是，晚归和喝酒。

某天下班后，JIANG和同胞友人相约小聚。

因为没钱没法去居酒屋，只能在公司附近河边的小公园里，喝喝小酒，用家乡话述说各自生活、烦恼。

然而，因为没有按照公司规定的时间返回农园，加上喝酒，JIANG就这样被通知解雇了...

农园的经营者给实习生们设置了门禁时间，为晚上9点。

➥不仅如此，农园经营者还要求实习生外出时必须提出书面申请。

要去哪？

和谁一起？

对方住哪？

电话是多少？

和你的关系是什么？

几点回来？

......

但是，日本《技能实习法》写明，所有实习生私生活是自由的，禁止不正当的限制。

她们是自由的，想做什么、想去哪里都是自由的。

➥ 除了莫名其妙的规定，JIANG等实习生的生活环境也并不好。

所谓的宿舍，其实就是仓库改建的移动板房。11帖（约18㎡）的房间，一共住着3个人。

厕所则是在宿舍15米外的地方，同样是简易样板房。

据说，因为这次调查，农园已经废除了实习生的外出限制制度，宿舍也从仓库移动板房，变成了小公寓。

但这些对于JIANG来说，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能赚钱，能为家里减轻负担，这些自己都能抗。

JIANG说，自己道歉了无数次，但公司还是坚持以晚归、喝酒为理由将她解雇，并要JIANG返回越南。

援助机构的工作人员，带着JIANG和其所在的农园经营者进行了2小时的交涉。

结果，农园只是答应支付剩下1个半月的工资，依旧不在雇佣JIANG。

2019年12月，JIANG还是离开了日本，回到越南。

JIANG说：在德岛，伤心、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已经无法在这住下去。

➥ 来自中国大连的柳阿姨，也向相关机构求救。

柳阿姨在日本德岛市的一家缝制工厂，作为技能实习生，已经工作了4年半。

这家工厂主要制作女性的内衣，包括柳阿姨在内，有5名中国实习生。

同样她也遭遇了不公平待遇。

这次的负责人是同为中国人的傅丽。

傅丽的老公是日本人，如今在连和德岛（日本劳动组合总连合会德岛县分会）的接待窗口工作，负责外国劳动者的相关咨询工作。

傅丽说，外国劳动者的咨询有很多，像不付加班费、拖欠工资，长时间劳动、人权伤害、暴力、辱骂...

而柳阿姨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加班费。

柳阿姨的工资明细单上，一个月工作20天差不多160小时左右，基础工资为136239日元，除去住宿费等，拿到手的只剩差不多87000日元。

这样一看，虽然不多，但还算正常。

然而，她们的加班费和基础工资是分开算的。

看了柳阿姨的加班时间和收到的加班费，都让人大吃一惊。

2015年，柳阿姨连续每个月的加班时间都在180小时左右，按30天来算，平均每天都得加班约6小时？！加上正常每天8小时，一天工作在14小时左右？！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日本“过劳死”的加班时间基数线。

2015年的5月，加班时间甚至到了202个小时！

但是，加班202个小时，拿到的加班费却只有8100日元，平均时薪只有400日元左右。

当时（2015年），德岛县规定的最低加班费为1小时849日元。

而柳阿姨拿到的加班时薪，连基础的一半都不到...

4年半下来，工厂拖欠柳阿姨的加班费达到了213万日元！

对于每天工作8小时的上班族来说，真的无法想象，这么长的工作时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柳阿姨说，工作以来完全没有休息，一年只有元旦1月1日、1月2日休息两天。

常年劳累，柳阿姨的身体也损害很大，她说自己每天都感到非常无力。

身体不好，但是根本没有去看病的时间。

柳阿姨来日本打工，向中介支付了75万日元的手续费，同样，全部都是借来的。

所以，柳阿姨埋头苦干，只希望能还请欠款，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2020年2月，傅丽和连合德岛的工作人员，向劳动基准监督署申请，要求其介入调查。希望帮柳阿姨拿回拖欠的213万日元加班费。

但是，当时的《劳动基准法》对于追回拖欠工资的请求权，其实效只有2年。

也就是说，柳阿姨只能拿回近2年拖欠的加班费，再早前的2年半则没有办法了。

➥在劳动基准监督署介入调查后，工厂经营者竟然还把柳阿姨大骂了一顿：

公司要倒闭了，都是因为你的事情！

这就是你的目的？

竟然还敢去连合德岛告状，

低级、卑鄙...滚回去吧，笨蛋！

今天5点工作结束后，滚回中国吧

......

连续被骂了1个小时以上的柳阿姨，心灰意冷，最终还是在回国同意书上签字了。

2020年2月，距离签证到期还有半年的时候，柳阿姨回国了。

回国前，柳阿姨说：

"

不管哪个国家的实习生到日本来，就是对日本的信赖。日常一些小事，我们都会憋在心里，只希望每个公司，能按法律支付给我们应得的工资。我们好平平安安地回到家...

"

看着柳阿姨心酸的泪水，让人五味杂陈。

傅丽在送柳阿姨走时，说了一句：

"

一切都会好的，把所有的不好的，都留在这里（日本）...

"

也许就是天意，在2020年，柳阿姨工作的德岛县这家工厂还是倒闭了。

原因则是因为，因为疫情，很多中国实习生春节回国后，无法再返回日本工作...

➥ 当然，无论在哪里，都有好人、坏人之分。相比JIANG和柳阿姨，这一群越南小姑娘无疑是幸运的。

德岛县内，山下拓郎先生，自己经营着一家小西红柿栽培的农园。

因为日本劳动力不足，农业相关工作人员更难召，于是山下先生从8年前就开始接受外国技能实习生来工作。

2020年，有3名越南小姑娘在山下先生的农园工作。

一天8小时，一周休息2天，当然，时薪也在规定的基础时薪之上。

每个月，山下先生还会邀请这些外国实习生到自家进行一次小聚会。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

山下先生说：

"

她们背井离乡3年，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希望能给她们带来一些好的回忆。

"

山下先生的妻子也说：

"

如果要出去旅游的话，第一站一定是越南了。在她们到来的这段时间，告诉了我很多事情，真的觉得非常棒。

"

➥ 都说，好人总是有好报的。山下先生说，是这些实习生们拯救了农园。

2020年夏天，3名越南实习生中，有2名将实习结束回国。但是，因为新冠疫情，新的实习生无法立刻到日本工作。

于是山下先生向大家说明情况，希望能延长2人实习时间，帮助农园。

小姑娘非常开心地同意了，她说，3年实习结束后，自己依旧想留在农园工作，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自己会努力。

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

对于自己的愿望，一名越南小姑娘说，能够通过3年的劳动，赚到钱回越南开自己的便利店。

还有一个小女孩说，想在日本赚了钱回到家乡给父母盖房子。

她们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微笑，感觉美好的生活就在手边，那么的耀眼。

➥其实，这已经不是NHK第一次报道外国技能实习生的悲惨遭遇了。

2017年2月，日本东京电视台制作的节目就披露了研修生在日本遭受的处境：高压、受虐待、性骚扰...

甚至有3000多实习生在日本诡异“失踪”，基本上都成为黑市劳动力...

而在实习生中，过劳死并不奇怪，很多人都因过度劳累，死在异国他乡。

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他们怀揣梦想和希望来到日本，却连基本保障都得不到。

节目播出后，日本社会也是非常震惊，说这就是21世纪的“人口贩卖”吧？！很多个人、组织自发发起了游行、控诉活动，要求给外国实习生基本权利。

最后，希望想到日本生活、工作、学习的小伙伴，到日本之前一定要充分了解信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途径。

日语一定要掌握，很多实习生就是因为听不懂、不会说吃了哑巴亏。

生活不易，愿所有人都能平安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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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你会因为生活原因，选择背井离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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