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阿飞正传》

杜琪峰曾说，王家卫实际上只拍了这一部电影：后来影片中的人物都能在其中找到原型，而主题永远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疏离与亲近，拒绝与接纳，追求与失落，忘却与铭记，逃离故土与寻找自由。

疏离与亲近

旭仔对苏丽珍和露露，再对其养母都是一种疏离与亲近的态度和情感。

旭仔对苏丽珍和露露始终保持在一种在他可控制下的情感，当女方想要过多的东西，他就开始疏离他们，即使后面我们知道他最爱的是苏丽珍，他还是采取同样的做法。

虽然旭仔很恨养母一直不告诉他生母是谁，但当养母被小白脸骗钱财的时候，旭仔还会替养母出气。

一直很想见生母，最后生母不愿意见他，他离开时候的独白说：“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追求与失落

苏丽珍与露露对旭仔的求而不得，

当苏丽珍放低姿态迁就旭仔说可以不结婚的时候，被旭仔拒绝，苏丽珍选择走人；露露每次被旭仔拒绝，她次次闹了一场之后，察觉到不对劲就马上对旭仔妥协，放低姿态去迎合旭仔，甚至后面旭仔不开心不说话，她就说要养旭仔，真的爱到卑微到尘埃里去的女人。

歪仔对露露，勉强超仔对苏丽珍的求而不得，旭仔对生母的爱的求而不得，

歪仔和超仔是备胎类型的追求，特别是歪仔，最后为了成全露露去找旭仔，把旭仔送给他的车卖了给露露当路费。

忘却与铭记

电影中的一分钟剧情。

张国荣：十六号，四月十六号。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张曼玉独白：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我而记住那一分钟，但我一直都记住这个人。之后他真的每天都来，我们就从一分钟的朋友变成两分钟的朋友，没多久，我们每天至少见一个小时。

张曼玉：我以前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其实是可以很长的。有一天有个人指着手表跟我说，他说会因为那一分钟而永远记住我，那时候我觉得很动听……但现在我看着时钟，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人。

影片结尾处：

刘德华：“去年四月十六号三点你在做什么？”

张国荣说：“她告诉你的啊”

“要记得的我永远都会记得。”

一个选择遗忘，一个虽然不说，但是要记得的他永远会记得。

逃离故土与寻找自我

旭仔去菲律宾寻找生母，从母亲家里出来后，有一段独白：我终于来到亲生母亲的家了，但是她不肯见我，佣人说她已经不住这里了。当我离开这房子的时候，我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我是一定不会回头的。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逃离故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寻亲生母亲，但是亲生母亲只负责抚养他长大，却对他避而不见，旭仔不知道哪里是他的根。

再说说剧中的2个女人

当旭仔对她们说：走了就别回来的时候，

苏丽珍虽然很不想离开，但是为了自尊，她还是选择直接走。

前面苏丽珍为了旭仔妥协不结婚，还是没用。

张曼玉：你会不会和我结婚？

张国荣：不会

张曼玉：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张曼玉：我还是想搬到这里和你一起住。

张国荣：我不会和你结婚

张曼玉：不结婚也没关系，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张国荣：你能容忍一刻，难道你一辈子不结婚？

苏丽珍是典型的东方女性，顺理成章的会想要结婚、有自己的家庭。虽然看起来柔弱、胆怯、让人看起来冷冷的感觉、很敏感情绪化。但是她决绝起来也是那么果敢。

露露的做法是立刻服软，即使苏丽珍回来收东西，跟旭仔闹脾气，再次跟她说走了就别回来的时候，她也是马上服软的态度。露露会为了爱委屈自己，放低姿态。

当被旭仔抛弃的时候，

苏丽珍一开始难以接收，以回去收东西为借口回去。

但却一直呆坐在旭仔楼下，不上去，因为她知道这一见面就可能是她和旭仔的最后一面了，她以后再也没有借口来找他了。

最后经过超仔的短暂开导陪伴，最后还是选择遗忘。

相比之下，旭仔离开去找他生母之后，露露到处寻找他的踪迹，问他的朋友歪仔，去他养母家。甚至找他前任苏丽珍。

两个女人的对话也颇有意思的：

张曼玉：坐一会儿好了，过会我们要关门了。

刘嘉玲：其实我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给你一个痛快的机会。不过我始终觉得他爱我多一点，说到底他是因为我而离开你的。

张曼玉：这种事，早点知道比晚点知道要好。现在哭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已经没事很久了。

露露从一开始主动来找苏丽珍，她就已经输了，她也说了‘其实我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给你一个痛快的机会。’后面为了强行要掰回一局：“不过我始终觉得他爱我多一点，说到底他是因为我而离开你的。”（其实并不是的，明明就是苏丽珍离开了旭仔，旭仔再去找下一个女人。）

张也不示弱，‘这种事，早点知道比晚点知道要好。现在哭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已经没事很久了。’3句话，句句很有分量怼现任，但苏丽珍又表现得轻描淡写的样子。

但露露从歪仔口中得知旭仔去寻母之后，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去找他了，佩服她的执着与对爱的勇敢追求。

当面对第三个男的出现的时候：

旭仔真的是有独特的魅力，虽然苏丽珍和露露被他先后抛弃，有超仔在苏丽珍、歪仔陪在露露身边，她们最后都没有选择他们，真的是备胎永远是备胎。

她们讨厌旭仔的无情，又被他的无情给吸引住。

张国荣：你走出去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刘嘉玲：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子。

张国荣：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会喜欢哪一个。

这么模糊不清的态度，就给女人一种捉摸不透的致命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