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病危，爷爷劝儿子考虑下二胎

大家好，我是保镖B先生。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就算是父子，也未必将心比心。

今天保镖B要讲一个子孙三代悲欢纠葛的故事。

有些人不配为人

“对，非常好，慢慢地站起来，往前走……”康复科护士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孙志伟和妻子文曼微笑地凝视着儿子小宇颤颤巍巍地走路，好像一阵微风就能让小宇失去平衡。

“恢复得不错啊，没那么严重。”老孙刚抽完烟从外面走进来，指着孙子小宇淡淡地说。

孙志伟没有搭理他爸，可能连老孙讲了什么，他都没听见。如果不是因为小宇，孙志伟大概这辈子都懒得再见老孙了。

看见小宇的进步，孙志伟笑得咧开了嘴。毕竟，3岁的儿子还能站起来走路，是这三个月来，对他来说，发生的最好的事。

三个月前，2岁的小宇无故开始持续高烧，昏睡不醒，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连站起来都困难。孙志伟和文曼带小宇到医院就诊，抽血、拍B超、查过敏原、拍CT、做核磁共振……各种检查都做了一遍，才用排除法诊断出，孩子是得了支原体脑炎，一种病原体感染造成的严重疾病，可能伤及神经系统，导致意识障碍和瘫痪。

看见2岁多的儿子全身插满管子，因为打针，细嫩的手臂乌青一片，每天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连叫“爸爸妈妈”的力气都没有，孙志伟的心都在滴血。他想不明白，是哪里没注意让孩子感染上这个病？为什么偏偏这病就落在他的孩子身上？可是想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孩子还是得受苦，日子还得照过，他还得上班才能支撑上百万的医药费。

“这是缴费单，包括复健和新开的针和药，你们待会下去交下费。”护士一手将小宇抱给文曼，一手将缴费单递给小宇。

“能刷信用卡吗？”小宇连忙问护士。护士点了点头。

除了孩子的病情，压垮孙志伟，还有日复一日的缴费单。从治病至今，孙志伟和文曼已经花了一百多万的费用，除去医保报销的部分，他们为此已欠了的30万债。这笔钱，孙志伟和文曼省吃俭用，咬咬牙，勉强能还上。糟心的是，脑炎症后的康复训练是长期的，小宇的药不能停，需要康复多少年，没有人有答案。孙志伟和文曼不知道，还有多少两万、三万的缴费单，每周在等着他们。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老孙见孙志伟去缴费了，准备先行离开，“小宇，爷爷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哟！”

“爸，你等等。”文曼突然叫住老孙，把小宇放到推车里，一脸严肃地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老孙略显惊讶，愣在了那儿。

“小宇的病还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尤其是这两年，每年至少需要三四十万，我和志伟已经走投无路了。”文曼为难地说，语气十分小心：“倒不是要你老人家帮我们还债，你看能帮多少是多少，行不行？”

老孙把双手往身后一背，深深叹了口气，“哎，我也没钱啊，我的钱都在股票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文曼连忙说：“小宇现在正是恢复的关键期，药一旦停了，前面的治疗就白费了。我和志伟还得请假照顾他，工作也受了影响，今年奖金、绩效只能拿低等的了，如果再把房子抵押出去，还债的压力就更大了。”

老孙转过脸，听出来儿媳妇在“叫惨”，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这个病就是无底洞，你们要不考虑下二胎吧，现在国家政策也放开了……”

老孙不知道的是，孙志伟正好交完费回来，听到这番话。还没等文曼说话，志伟从老孙身后，双手狠狠推了把老孙。老孙一个大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配做个人吗？”志伟手指着老孙鼻子，大声吼道。文曼赶紧拉住了志伟。

老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恶狠狠地指着志伟说：“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这病得拖垮全家，你自己万劫不复可以，别拖累我，我好不容易还完债的……”

“我告诉你，我是给你面子才没卖你的房子！”志伟不甘示弱，接着说：“妈走后，你现在住的房子，可是有我的一份，把我逼急了就去法院申请遗产分割，把你赶出去。妈也是被你害死的！”

老孙听了脸色大变，嘶吼般地骂道：“你个畜生！畜生！”说着，老孙瞟了眼越来越多围观的路人，转身离开了。

文曼拉住志伟的手臂，安慰他冷静。“畜生”两个字，却像铁器划擦时发出的刺耳声，在志伟耳边回荡，刺伤着他的心。那套房是老孙唯一的不动产了，是他的命根子。然而，恨到深处，最亲的人最知道如何刺伤彼此。志伟也是气急了，竟用卖房来威胁老孙。

老孙身材肥厚，佝偻着背，走不快。看着老孙晃晃悠悠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志伟想起老孙小时候送他去上学，离开时，他也是这样看着老孙离开。志伟后悔刚刚话说太重，又收不回来。

如果爱是无底洞，我也跳了

志伟的妈妈，一年前因突发脑梗塞去世。在这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里，她常年神经衰弱，睡不好觉，精神紧张。

老孙之前因为炒股失败，背上了上百万的债务。志伟从高中时候，就没有回家住过了，一直在住校，因为债主们时不时会来家里“坐坐”。

一次，志伟周末回家，在楼下发现一扇被拆卸的铁门，看起来很眼熟。上楼才发现，是自己的家的铁门被追债的人给卸下来了。孙妈妈只能默不作声地在厨房做菜，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老孙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在家里对孙妈妈骂骂咧咧，志伟为了维护母亲，常和老孙顶嘴，老孙也就一大嘴巴瓜子过去，打得志伟脸红发肿。父子俩基本没什么话可聊。志伟心疼妈妈，心疼她过不了安生日子，这让他更恨老孙。

好不容易前几年，老孙还清了债，志伟自己也结了婚。志伟本以为，妈妈能搬来给自己带带孩子，安享天伦之乐，谁知积攒下来的病根，残忍地带走了她。

志伟将孙妈妈的突然死亡，怪罪在老孙身上。而妈妈走后，他更没什么理由见老孙了，父子两只在重要节日才能碰个面。

小宇的事情出来后，老孙和志伟见面的次数才多了起来。偶尔，老孙也给小宇送送饭。可是，也仅是如此，老孙一分医药费都没给小宇出过。志伟知道老孙视财如命，也硬着气，不肯开口找老孙借钱。若不是文曼憋不住，说了那番话，志伟是绝不会开口的。

志伟私下盘算过，小宇才3岁，恢复的机会还很大，能砸钱治疗的时间窗口，也就是这几年。以后就是有钱砸，孩子恢复的效果也不如现在了。能借钱的朋友、亲戚，他都已经开过口了，钱还没还完前，他不好再开口。于是，他计划抵押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借一些高利贷，只要还能筹一两百万，孩子就有救了。

看小宇说话一天天清晰起来，不再大舌头了，慢慢恢复了走路，志伟愿意陪孩子去争一把。哪怕是无底洞，他也跳。

医院吵架过了好几天，志伟和老孙互相都没联系过彼此。闲下来的时候，志伟一边为老孙说的话，感到心寒，一边又为自己说的话，感到头口隐隐作痛。他想，这次话算是说绝了，父子关系算是断了。

一天，志伟突然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保险公司通知志伟，小宇有一份百万医疗险，需要做联系方式的更新。

如果不是因为小宇的病，志伟是那种从来不相信保险的人，也从没买过保险。但是小宇病后，他才发现，医保根本不够用，同病房里有商业保险的家庭，治病的经济压力小多了。

接到电话时，志伟才想起，小宇刚出生的时候，孙妈妈想给孙子买礼物，给文曼和孩子转了好几个大红包，还拉着志伟去给小宇买保险。志伟当时不情愿给孩子买保险，认为孩子刚出生买保险不吉利，还推推搡搡的。但最后，还是被孙妈妈劝服，给孩子买了一份保费便宜的百万医疗险。

可志伟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早就忘在了脑后。他连忙向保险公司的人咨询，小宇的情况，是否可以获得理赔。并且，在提交了医疗资料后，志伟得到了保险公司理赔审核通过的通知。

“那我们欠的债，有保险公司的理赔款可以还了？小宇后面的康复费，保险公司也能报销了？”文曼激动地问志伟。

志伟不停地猛点头，他也感到不可思议，高兴坏了。孩子有救了，而且是过世的孙妈妈有先见之明，为自己和小宇做的安排，才把自己从债务高企的悬崖边，给拉了回来。

“奇怪，从来没听说过，才买了一年的保险，保险公司就要做资料更新。”文曼好奇地问道。

志伟觉得有道理，便又打给那位联系他的保险客服。保险客服告诉志伟，是一位姓孙的中年男性，拿着保单来保险公司核对，这才催促保险客服联系孙志伟的。

志伟回想这半年来，他背过债、借过钱，才理解老孙那些年的苦楚和落魄；他遭遇过突来的变故，才理解老孙那些年的压力和不易；他成为了父亲，才理解，当爸爸的刚硬和软弱。

志伟脑海中，又出现老孙的背影，浑圆的，佝偻的，缓缓地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