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9.3分的片子，刷新了我对农民的认知

图片来源 《乡村里的中国》

作者 | 布呐呐

这是一部相当震撼的纪录片。

它的名字叫《乡村里的中国》，豆瓣评分9.3分。

故事记录于一个北方村庄内

导演焦波和他的摄影团队在村子里住了373天。

记录下这里的人间百态。

很多人评价：

土得掉渣，却真实的让人窒息！

01

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个「异类」的存在。

他叫杜深忠，是村子里最有文化的人。

他曾经在鲁迅文学院培训班学习，

书法、乐器、写诗样样精通。

然而精神的富有，

并不能在贫瘠的土地里收获果实。

文化在农村并不能当饭吃。

简陋的房子，残破的家具，

陈旧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村支书评价他：

“是个才人，就是果树管的少。”

纵使生活有沟壑万千，

但他心里依旧有星辰大海。

他喜欢在阳光倾洒的屋子里弹奏二胡，

破旧的二胡总是跑调，

刺耳的声调像是他对现实生活的反抗。

02

几十年来，他有一个执念，

就是拥有一把琵琶。

他曾小心翼翼地向妻子试探，

“假如有可能，咱有条件的话，

弄个琵琶玩玩？”

妻子一听火冒三丈，

“你就知道玩，你没别的事。”

家里庄稼地收成不好，

儿子上大学需要大笔开销，

女儿还在外打工挣钱贴补家用。

在妻子的心里，

她的生活没有诗意的情怀，

只有为钱弯腰的无奈。

杜深忠深深叹了口气，满脸委屈，

不甘心地说，“我就是想玩玩。”

03

终究，杜深忠还是去买了琵琶。

琵琶690元买的，

他骗妻子说490买的。

但是纸包不住火。

妻子还是知道了琵琶的真实价格，

两人又开始了一番争吵。

——“就不该你手里有钱，你手里只要有钱，

不是买笔就是买墨， 你为这个家着想吗？”

——“人需要吃饭，

精神也需要很高雅的因素去填补，

这才叫品味，这才叫素质。”

——“高雅的东西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服穿。

我光知道没钱就白搭，抱着琵琶穷酸。”

——“我和你说这个都没用，

我叫对牛弹琴。”

一个人心里装的是高雅品味，

一个人心里装的是金钱和物质，

夫妻两人整日拌嘴，

谁看谁都不顺眼。

04

庄稼人靠土地生活，

一年到头在地里挥汗如雨，

就是想让收成好点，多卖点钱。

可是这一年，村里的苹果滞销，

只能贱卖。

杜深忠家七千多斤的苹果只卖了一万五六千块钱，

抛去七千多成本，

到手也就只剩下七八千块钱了。

杜深忠感慨，

“花十分代价得不到三分收入，

我觉得熬这个时间我都熬的很心疼。”

种庄稼地挣不了钱，

那打工呢？

在杜深忠看来，

真正出去打工之后，

卖力气也就罢了，得卖性命。

05

打工对于农民来说，

是一种万般无奈的选择。

若不是生活所迫，

没有人愿意背景离乡。

一旦出去，就是一把辛酸泪。

同村的一个村民在外打工时候，

从八米高的台子上摔下来不幸去世。

孩子看着墓地问，

“这是爸爸的家吗？

门口怎么这么小啊”

爷爷说，

“不小，里头很宽敞。”

曾经，

杜深忠也在外面给人打工。

在外五年，

他累到掉了13颗牙。

06

杜深忠是一个有着悲情色彩的人。

他有文化，有理想，他想逃离农村，

可又因为种种原因被禁锢在这里，

不得不依赖土地活着。

他自诩是高雅之人，

他也承认自己这辈子一事无成

他说，

“我对土地一点感情也没有，

就是没有办法，无奈，

咱这里的二亩贫瘠土地不养人。”

他把「走出去」的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

他对儿子说：

“你一定要好好读书，

咱外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靠山，

咱就指望自己打拼，自己努力。”

你别看我一辈子不成功，

不成功的教训比成功的经验还说明问题。

这是一辈子的心血，一辈子的泪。”

07

如果说杜深忠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那么张自恩就是现实主义者。

身为村长，

他必须要以最实际的条件和方法，

达到想要的结果。

这个结果，

不仅为自己，

更为了村子里几百口子人。

可是，不管他怎么做，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和事始终是各种鸡零狗碎。

为了让村里搞旅游，

增加些收入，他一次次去找开发商。

村民苹果滞销，

他更是急的焦头烂额，到处想办法。

村民之间有矛盾，

他也要忙前忙后地去调节。

……

一年到头，辛苦奔波，

可是他仍然不被村民理解和认可。

08

因为修路的事，

村子里的人又和他闹了起来。

还有村民怀疑他贪污，要查账。

市里和县里都把账目审了，没有问题。

可这个村民还是不依不饶，

三番五次闹事。

面对一桩桩让人头疼的问题，

张自恩说，

“我干这个破差事，

干也行，不干也行，

我不干了也饿不死我，我干了也发不了家。”

要过年了，

村委会拿到手的工资特别少。

一个村委会成员说，

“这些钱说实在，都不够我的摩托车油钱。”

张自恩说，

”我的工资比你多200，

我把自己多出来的钱给你。”

那个村委会成员气得钱也不要，

甩门就走了。

其实，

最委屈的人应该张自恩。

他整天在村里忙碌，

到头来一没有经济上的收入，

二没有村民的拥护。

用他自己的话说，

“干了一年支部书记真是赚了一肚子酒来，

挺愁的慌。”

09

影片中，

还有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

杜滨才两岁那年，

父亲杜洪法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

父亲发起病来打人骂人，

狂躁不止，母亲也因此改嫁，

从此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中国式父子之间的相处永远是沉默寡言的，

在家时，他们总会很默契的一言不发。

父亲不发病时，

他洗衣，做饭，去庄稼地干活……

竭尽心力的照顾着这个家。

父亲发病时，就像疯子一样，

拿起棍子见人就打。

杜滨才见状，就会严厉地训斥父亲，

每当这时，父亲总会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蜷缩着身子，低着头。

10

母亲改嫁，父亲患有精神病，

杜滨才极度渴望逃离这样的家庭。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没一点好事……

我不愿意回这个破家，

这个破家对我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为了逃离这个家，

杜滨才努力学习，

努力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考上了中级导游证，

当年全省只考上了89个，

他是其中第21名。

他兴奋地回到家，

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父亲，

希望得到父亲的夸奖。

父亲虽然开心，

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

看着父亲笨拙的模样，他的火又上来了。

“我一回家就心烦，烦死了。

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烦。”

11

杜滨才真的对这个家没有感情吗？

不是。

他爱这个家，爱爸爸，也想妈妈。

年底了，

他跟随伯母去看妈妈，

他依偎在妈妈怀里大哭，

妈妈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

过年了，村子里举办联欢晚会。

杜滨才在舞台上唱了一首《父亲》——

谢谢你做的一切 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 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 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他把自己的心声，

和那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感谢都融在歌里。

而父亲在一旁，

手足无措地擦拭着眼泪。

12

片中，还有很多让人印象深刻的细节。

杜深忠和妻子在玉米地里的对话：

——“獾是国家三类保护动物。咋光祸害庄稼”

“农民种点粮容易吗，都让它糟蹋了”

看到村民砍树去城里卖钱，

杜深忠觉得这些人掉在钱眼里了，

妻子说， 有钱的王八坐上席，无钱的君子下流坯。

过年的时候，

张自恩带着礼品到诬陷他贪污的村民家拜年，

“按家族，我叫你叔，在村里，我干着书记。

咱公是公，私是私，都是爷们的感情。”

……

……

豆瓣上一位网友评论说：

这就是中国的乡村，

鸡毛蒜皮却蕴含着一个国家的甘苦辛酸。

虽然南北有别，

但农民骨子里的风土人情、

所思所想，却一脉相承。

13

以前总觉得田园生活是城市里的人羡慕不来的。

青山绿水，瓜田篱下，

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可是，田园下的诗和远方

只是城市人物质充盈下的意淫。

真正的田园生活是每日在田里劳作，满身泥泞，

有时候一季的收成还抵不过打一个月的工。

所以，杜深忠才会说出自己对土地没有感情。

这句话不知道出多少农民的心声。

可农民是真的对土地没有感情吗？

并不是。

他们热爱脚下的土地，

但同时他们也要生存。

那些看似鸡零狗碎的日常，

正是他们努力生存的证据。

导演焦波在采访中说，

“中国的农民，不论生活在哪里，

骨子里始终有一种坚毅的精神，

不论生活多难，有多少挫折，

他们都会继续坚持下去。”

正如在影片中，

不管这一年的杓峪村发生了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们依然能在过年时，

齐聚在村里的小广场高歌起舞，

用质朴的笑脸迎接新的一年。

这就是中国农民，

既柔软又坚韧，既平凡又伟大。

借由影片最后的一句话：

向全国的农民致敬。

参考资料：

人民日报：《人民日报品鉴：寻找渐行渐远的乡村中国》

北京日报：《373天拍摄乡村里的中国， 还原真实乡村生活》

新京报：《焦波：用镜头记录乡村里的中国 讲最真实的扶贫搬迁故事》